石头在雍王府住了下来。
他手脚勤快,沉默寡言,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将小白的窝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去厨房帮忙劈柴挑水。
府中下人都喜欢这个勤快孩子,只有管家偶尔会暗中观察他——王爷吩咐过,这孩子来得蹊跷,要留个心眼。
朝朝却对石头毫无戒心。
她真心把石头当朋友,不仅教他识字,还把自己的点心分给他。
有时燕观星休沐过来,还会看见两个孩子蹲在院子里,朝朝拿树枝在地上写字,石头在一旁认真看着。
“这个念家。”朝朝一笔一划地写,“有房子,有家人,就是家。”
石头盯着那个字,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低下头,“嗯。”
燕观星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疑虑渐渐消散。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万寿节越来越近。
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雍王府和秦王府都在加紧布置,朝臣们也在观望,这场皇子之争,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永寿宫的请柬送到了各王府。
陈贵妃设宗室家宴,邀各王府女眷及未满十五的子弟赴宴,名义上是为万寿节预热,实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秦王在试探各方态度。
桑晚凝拿着请柬,指尖微微发白。
“王爷,我们必须去吗?”
谢寒阙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去,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去,让所有人都知道,雍王府不怕他。”
“可是朝朝。”
“朝朝也去。”谢寒阙看着女儿,“她总要学会面对这些。”
朝朝正在院子里和小白玩耍,听到这话,跑过来抱住谢寒阙的腿,“父王,我们要去皇宫吗?我能带小白去吗?”
“不能。”谢寒阙摸摸她的头,“小白留在府里。朝朝要记住,进宫后要跟紧娘亲,不要乱跑,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记住了吗?”
朝朝似懂非懂地点头,“记住了。”
桑晚凝心中不安,但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也只能压下担忧。
永寿宫家宴定在傍晚。
桑晚凝给朝朝换上浅粉色的宫装,梳了双丫髻,戴上小巧的珍珠发饰。
小姑娘本就生得玉雪可爱,这一打扮更如年画上的娃娃。
“娘亲,我好看吗?”朝朝在桑晚凝面前转了个圈。
“好看。”桑晚凝蹲下身,握住女儿的手,“朝朝,今晚进宫,如果有人问你父王的腿,你就说父王还在养伤,如果有人问燕观星哥哥,你就说他去禁军当差,是皇爷爷的意思。记住了吗?”
朝朝点头,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记住了。”
桑晚凝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她才八岁,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早早面对这些尔虞我诈。
马车在暮色中驶向皇宫。
永寿宫灯火通明,宫人穿梭往来。
各王府的女眷陆续抵达,珠环翠绕,笑语盈盈,表面一派祥和。
桑晚凝牵着朝朝的手走进殿内,立刻吸引了众人目光。
雍王妃素来深居简出,难得露面。
今日她穿着淡紫色宫装,梳着繁琐的宫装髻,插一支白玉簪,却气质清雅,在一众华服妇人中反而格外显眼。
而她身边的小郡主更是引人注目,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毫不怯场。
“雍王妃来了。”陈贵妃坐在主位,笑着招手,“快过来坐。”
陈贵妃年近四十,保养得宜,眉目间与秦王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锐利,透着久居深宫的深沉。
桑晚凝带着朝朝上前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陈贵妃打量着她,笑意不达眼底,“说起来,本宫也有许久没见你了,这位就是昭宁郡主吧?来,让本宫看看。”
朝朝看了桑晚凝一眼,得到母亲示意后,才上前一步,“朝朝给贵妃娘娘请安。”
“真乖。”陈贵妃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来,这个给你玩。”
那镯子水头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朝朝却摇摇头,“谢谢娘娘,但娘亲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殿内静了一瞬。
陈贵妃笑容微僵,随即又笑起来,“雍王妃教得真好。也罢,那本宫就不勉强了。”
她示意宫人赐座,桑晚凝和朝朝被安排在靠近主位的位置,显然是故意为之。
宴会开始,丝竹声起,宫人们鱼贯而入,奉上珍馐美馔。
朝朝按照桑晚凝的嘱咐,只吃自己面前的东西,也不多说话,乖乖坐在母亲身边。
酒过三巡,陈贵妃忽然开口,“说起来,本宫听说雍王的腿伤快好了?这可是大喜事。”
桑晚凝放下筷子,得体地回道:“托娘娘洪福,王爷的腿正在恢复,柳神医说再有月余就能下地行走。”
“那可真好。”陈贵妃笑道,“雍王年轻有为,若能康复,定能继续为陛下分忧,不像秦王,整日忙着处理政务,人都瘦了一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