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在林远航藏身的木料堆上来回扫射。枯枝断裂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不啻于一声惊雷。林远航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他死死地蜷缩在腐烂的木料后面,连呼吸都屏住了,只盼着夜色和杂乱的木堆能成为最后的屏障。
赵大虎和王满福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放大,带着明显的警惕和凶狠,一步步逼近。
“妈的,是不是听错了?这鬼地方能有啥?”王满福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少废话!过去看看!”赵大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更显戾气,“要是有人,老子扒了他的皮!”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已经扫到了林远航脚边。他甚至能闻到赵大虎身上传来的烟臭味。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只小小的收音机,里面录下的对话,是他翻盘的唯一希望,绝不能被夺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磨坊外侧不远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像是一大堆草垛轰然倒塌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赵大虎和王满福的脚步猛地停住,手电光瞬间转向声音来源。
“那边!草垛后面有人!”王满福失声叫道。
“操!真有人偷听!追!”赵大虎怒骂一声,再也顾不得检查木料堆,带着王满福,打着手电就朝草垛方向猛冲过去,脚步声迅速远去。
是李老栓!林远航瞬间明白过来,是李老栓故意弄出响声,引开了赵大虎和王满福!一股热流混合着巨大的担忧涌上心头。李老栓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怎么能跑得过赵大虎?
但他此刻不能出去!出去不仅救不了李老栓,还会让李老栓的牺牲白费,让刚刚到手的证据落入敌手。他必须忍!这是最痛苦,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紧紧咬着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利用这宝贵的时机,像一尊石雕般,一动不动地潜伏在黑暗中,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动静。
远处传来了赵大虎气急败坏的吼叫和追赶的脚步声,中间似乎夹杂着李老栓沉重的喘息和一声闷哼,然后是更远的追逐声……声音渐渐朝着村外的山林方向而去。
磨坊周围重新陷入了死寂,只有夜风吹过破败窗洞发出的呜咽声。
林远航又等待了漫长的几分钟,确认赵大虎和王满福确实已经追远,这才小心翼翼地、几乎是用爬的姿势,从木料堆后挪了出来。他的手脚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寒冷而麻木,差点摔倒在地。
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看向草垛方向。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那个巨大的草垛塌了一半,现场一片狼藉。他心脏紧缩,急忙低喊两声:“李大哥?李老栓?”
没有任何回应。
林远航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敢久留,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猫着腰,凭借来时的记忆和对地形的判断,选择了一条远离大路、更为隐蔽的田埂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部方向狂奔。
夜风格外刺骨,吹在他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上,让他一阵阵发冷。但他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录音拿到了,虽然可能不完整,但赵大虎和王满福的对话足以证明他们勾结诬陷。可李老栓现在生死未卜!如果李老栓出了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乡里找张书记?可现在是深夜,如何取信?赵大虎和王满福发现追丢了自己或者抓住李老栓后,肯定会意识到阴谋可能败露,他们会狗急跳墙,采取什么行动?
回到那间清冷的村部宿舍,林远航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他掏出那只旧收音机,颤抖着按下播放键。磁带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断断续续地传出了赵大虎和王满福的对话——
“……姓林的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嘘,小点声!……那发票……”
“怕个鸟!发票是外面找人做的,天衣无缝!账是你做的……”
“……龙须沟那边,你想办法把手续补一下,以后利润多分你半成!”
关键内容都在!虽然因为距离和干扰,声音有些模糊嘈杂,但对话的核心意思清晰可辨!这就是铁证!
林远航小心翼翼地将收音机藏好,心中稍定。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李老栓的安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他焦急地等到天蒙蒙亮,正准备冒险出去打探李老栓的消息,宿舍的门却被轻轻敲响了。不是粗暴的砸门,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节奏。
林远航警惕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压低的女人声音,带着哭腔:“林书记,是我……山根家的。李老栓伯……他回来了……”
林远航猛地拉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是村里一户老实巴交的村民山根的媳妇。她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在哪?怎么样了?”林远航急问。
“在我家柴房藏着呢……”女人声音发颤,“天快亮的时候爬回来的,浑身是泥,腿好像摔坏了,脸上还有伤……他说……他说赵大虎和王满福要杀他灭口!他拼了命才跑回来……林书记,你可要救救李伯啊!赵大虎他们要是知道李伯在我们家,会杀了我们全家的!”
林远航的脑袋“嗡”的一声。李老栓还活着,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情况却更加危急和复杂了!赵大虎和王满福竟然敢下如此毒手,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纠纷的范畴,这是刑事犯罪!而且,李老栓藏身之处并不安全,赵大虎他们很可能正在全村搜查!
必须立刻行动!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林远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安抚了山根媳妇几句,让她回去小心守着,千万别声张。然后,他回到屋里,快速写了一张字条,连同那只藏有录音的收音机,用油布仔细包好。
他现在不能亲自去乡里,目标太大,很可能在半路就被赵大虎的人截住。他需要一个绝对可靠、并且不会被赵大虎注意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份证据直接送到乡党委书记张建国的手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条通往山外、在晨曦中微微发白的小路上。
这个送信的人,必须胆大心细,而且要对赵大虎充满仇恨,有足够的动力去冒险。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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