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前面拐弯就到了，咱家那片是老小区，路有点窄，车不好进，这小电驴正合适！”
闻珏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带着一种回到熟悉地盘的轻松。
果然，拐进一条两旁种着高大梧桐树的街道后，环境变得更加“生活化”。
路变窄了，私家车见缝插针地停着，偶尔有自行车铃叮铃铃地响起。
小电驴放慢了速度，灵活地在缝隙里穿梭。
陆卓甚至能看清路边小店玻璃门上褪色的贴字，能闻到不知哪家飘出的炒菜油烟味混合着少许的桂花香。
最终，小电驴进入在了榆林巷。
大院里，有几个阿姨正在聊天，看到他们停下，尤其是看到陆卓那身西装和……头顶的粉色头盔时，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交谈声都低了下去，满是好奇。
闻珏利落地停好车，支起脚撑，率先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笑意盎然的脸，冲着阿姨们熟稔地打招呼：“张阿姨，李阿姨，散步呢？”
“哎哟，是小珏回来啦！”
“这是……带朋友回来吃饭？” 阿姨们笑着回应，目光却忍不住往还在车后座、正动作略显迟缓地摘头盔的陆卓身上瞟。
陆卓终于解开了那个令他浑身不自在的粉色头盔，拿在手里，一时不知该放哪里。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压得有些塌，但无损他轮廓分明的俊朗，只是那身昂贵挺括的西装和手里滑稽的猫耳头盔，以及他站在老旧居民楼前略显茫然的姿态，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这是我哥。” 闻珏笑着介绍，顺手接过陆卓手里的粉色头盔，和自己的黑色头盔一起挂在车把上，动作自然。
“哦哦！哥哥好！哥哥真是一表人才！” 阿姨们连忙笑着寒暄，眼神里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陆卓有些不习惯这种直接的、带着审视的邻里寒暄，但他教养极好，微微颔首，嗓音低沉地回了句：“你们好。”
语气客气而疏离。
“好好好，哥哥今年多大啊？”
“有没有女朋友啊……”
陆卓有些僵硬地抓了下闻珏的衣角。
闻珏看出他的不自在，推了推他后背：“哥，走吧，上楼，妈肯定等急了。姨们，再见！”
楼道有些狭窄，灯光是声控的，略显昏暗，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旧家具和饭菜混合的味道。
楼梯是水泥的，边缘有些磨损。
陆卓跟在闻珏后面，一步步往上走，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与这安静的老楼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身影在狭窄的楼梯间显得格外高大挺拔，甚至需要微微低头避开某些低矮的拐角。
到了三楼，闻珏停下，敲了敲一扇漆成深红色的铁门。
几乎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门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闻妈妈拔高的、带着喜悦的嗓音：“来了来了！”
门被猛地拉开，带着饭菜香气的温暖空气扑面而来。
闻妈妈系着围裙站在门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笑容，目光先是在闻珏脸上停驻，满是慈爱，随即立刻转向他身后的陆卓。
这一看，闻妈妈明显愣了一下。
尽管之前在陆家匆匆见过一面，但人现在正式地站在自家老旧的楼道里，穿着那样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身材挺拔，面容冷峻英俊，气质卓然……
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拘谨：“哎，快、快进来！这位就是……陆家大哥吧？路上辛苦了啊！”
“阿姨好，打扰了。” 陆卓微微欠身，语气比在楼下时温和了些，但依旧带着那种属于上位者的礼貌距离。
他注意到闻妈妈眼中的忐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冷硬。
“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家里小，别嫌弃啊！”
闻妈妈连忙侧身让开，一边招呼他们进门，一边回头冲着屋里喊，“老闻！小珏和他哥哥到了！”
这是一套典型的老式居室，面积不大，但收拾得非常整洁，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家具都是有些年头的实木款式，但擦拭得发亮。
沙发上铺着手工钩织的白色镂空沙发巾，茶几上摆着果盘和瓜子。
小小的客厅连着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用防蝇罩盖着，但诱人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空间。
闻爸爸闻声从里屋走出来，他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腰似乎还有些不便，走得慢，脸上带着点局促和努力想表现得自然的表情。
“回来了？快坐快坐。” 他的目光落在陆卓身上时，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好像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叔叔好。” 陆卓再次颔首致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家庭因为他的到来而弥漫开的、小心翼翼的氛围。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也有些不忍。
闻珏倒是自在得很，他已经脱了外套，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一双普通的蓝色塑料拖鞋递给陆卓：“哥，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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