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1月的一天,河北通州城门楼上, 一面红蓝白黑满地黄的“杏黄旗”突兀地升起, 过往乡绅揉着眼睛嘀咕:“这大清龙旗咋改花色了?” 城楼下,留着八字胡的殷汝耕正对日本顾问点头哈腰:“咱们这自治政府,连衙门楹联都按太君要求换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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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通州城头旗乱飘
民国二十四年的华北,时局那叫一个混沌。日本人占了东三省还不满足,磨刀霍霍向着关内。就在这年冬天,河北通州城(今北京通州区)的百姓一早醒来,发现城门楼上挂起了一面怪旗——红蓝白黑满地黄,活像打翻了染缸。
城门口聚着几个穿长袍的乡绅,王举人扶着老花镜直嘀咕:“李掌柜,您给瞧瞧,这旗子瞅着像前清龙旗,可咋还带条纹的?”
绸缎庄李掌柜眯眼端详:“昨儿个殷长官请我吃酒,说今儿要挂新旗,敢情是这花色……”
正说着,城门里踱出一行人。为首那个梳着油亮中分头、留着小八字胡的,正是蓟密区行政督察专员殷汝耕。他身后半步跟着个穿西装的日本顾问,两人走到城墙根下,仰头欣赏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子。
“池宗墨君,”殷汝耕转身对跟在身后的秘书长说,“把咱们新政府的楹联挂起来。”
两个卫兵抬着丈把长的木刻对联,咣当一声架在衙门两侧。上联写“建设王道乐土”,下联对“实现民族协和”,横批“东亚新秩序”。围观人群里卖糖葫芦的张老三偷偷对徒弟咬耳朵:“我咋记得去年挂的是‘天下为公’?”
这通州城,转眼就成了“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首都”。
要说殷汝耕此人,倒也是个妙人。早年留学日本,在早稻田大学念书时,就显露出不凡的“亲日天赋”,日语说得比中国话还溜。回国后混迹政界,靠着这手“东洋绝技”,在各派系间如鱼得水。此刻他正对着日本顾问细木繁点头哈腰:“细木先生,您看这衙门布置可还满意?连公文格式都按东京样式改了。”
细木繁矜持地捋了捋仁丹胡:“殷桑,东京方面很看重你这个示范区政府。”
“那是自然!”殷汝耕腰弯得更低了,“我们冀东二十二县,定要做中日亲善的楷模!”
二、 衙门成了滑稽戏台
这“冀东政府”的班子,堪称民国官场奇葩大全。殷汝耕自任“主席”,麾下各厅局长多是些失意政客、落魄文人。每天早晨上班,官员们要先对着东京方向三鞠躬,然后才开始办公。
财政厅长赵雷是个戏迷,某日突发奇想,要给政府职员设计制服。他参照戏台上武生的行头,搞出套镶金边的蓝制服,帽子上还插着两根野鸡翎。试穿那天,保安队长张庆余憋着笑汇报:“厅长,弟兄们说穿这身站岗,老百姓都围着看猴戏呢!”
更绝的是司法处长李恕,审案时非要学包公设狗头铡。有次审理一桩偷鸡案,他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如今皇军提倡中日亲善,你竟敢偷鸡摸狗,败坏民风!”说罢就要动铡,吓得偷鸡贼尿了裤子。最后还是日本顾问过来制止:“李桑,偷只鸡,拘留就够了。”
政府各部门的公文往来更是笑料百出。某日民政厅给教育厅发函,标题是《关于在各校普及日语及柔道之指导纲要》,秘书处的小书记官看着文件直挠头:“王科长,咱这冀东的小孩,连《三字经》都念不利索,学什么柔道?”
王科长四下张望,压低声音:“你懂什么!这是东京来的指示,据说殷主席还说要让小学生每天对东京方向遥拜呢!”
这些荒唐事传到南京,蒋介石在日记里写道:“殷逆汝耕,跳梁小丑,终有覆亡之日。”而北平的教授们更是气得胡子直抖,某大学者在课堂上拍案而起:“五百里冀东,竟成文化荒漠!”
三、 走私天堂现形记
要说这冀东政府最“着名”的政绩,非走私经济莫属。日本人借着这个“自治”招牌,把冀东变成了走私天堂。从人造丝到白糖,从枪械到鸦片,没有不能运的。
北宁铁路线上,每天都有专列隆隆驶过。守道口的刘老栓有次好奇,问押车的日本兵:“太君,这车上拉的啥?”日本兵踹了他一脚:“八嘎!这是特殊物资!”
后来刘老栓才弄明白,所谓“特殊物资”,是人造丝和毛绒。这些货物贴着“冀东特产”的标签,大摇大摆运往全国各地,冲击得民族工业七零八落。天津的纺织厂老板们聚在茶馆里唉声叹气:“这人造丝比咱们的棉纱还便宜,这买卖没法做了!”
海关缉私队的老赵更是一肚子苦水。某日他们在塘沽查到一船白糖,货主拿出冀东政府的公文:“瞧清楚了!这是殷主席特批的免税商品!”老赵气得直哆嗦:“这、这还有王法吗?”
日本商人却在这片“乐土”上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在通州开株式会社,门口挂着“日华亲善模范商社”的牌子。有次两个日本商人喝醉了,在酒馆里大声嚷嚷:“支那人真是蠢猪!用他们的政府走我们的私,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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