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出第一缕真气后,陆辰的生活仿佛进入了一种新的节奏。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勤恳干活的小太监,将静心苑打理得勉强能看。但到了夜晚,修炼《龟息功》便成了他雷打不动的功课。
那缕真气虽细若游丝,却坚韧异常,在他日复一日的引导下,于经脉中运行得越发顺畅自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力量在缓慢增长,五感更为敏锐,尤其是听觉和嗅觉,甚至能隔着墙壁隐约听到主屋福伯那悠长而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也能分辨出风中带来的、更远处宫苑的细微气味。
《龟息功》的敛息之效也愈发显着。如今他刻意收敛气息时,即便站在常人丈许之内,若不刻意寻找,也极易被忽略。这无疑是他在这深宫之中最好的护身符。
关于假山下那“鳞片人”铁三和司礼监的骇人秘密,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他知道,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前,任何与此事相关的探究都是取死之道。他将那份寒意与愤怒,尽数化为了修炼的动力。
福伯依旧寡言,但陆辰能感觉到,老人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期许,偶尔在他送饭时,会看似随意地提点一两句关于真气运转的关窍,虽言语简洁,却往往直指核心,让陆辰少走了许多弯路。这种无声的传承,让陆辰对这位神秘老人愈发感激和敬畏。
平静的日子,在陆辰踏入静心苑的第十七天被打破了。
这天上午,陆辰正在庭院中清理最后一片顽固的杂草,忽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奔静心苑而来!听声音,人数不少,绝非内务府派发份例的阵仗。
陆辰心中一凛,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运转龟息功,将自身气息敛至最低,如同墙角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目光警惕地望向宫门方向。
“砰!砰!砰!”
宫门被毫不客气地拍响,力道之大,震得门楣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开门!快开门!内廷司查案!”一个尖厉而蛮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内廷司?陆辰眉头微皱。他听说过这个衙门,主要负责宫廷内部的风纪、巡查以及一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脏活”,权力不小,手段也颇为酷烈。他们怎么会来这被遗忘的静心苑?
他不敢怠慢,小跑着过去,拉开了门闩。
门刚一打开,七八个穿着藏蓝色宦官服、腰佩短棍的太监便一拥而入,为首的是一个面皮白净、眼神阴鸷的年轻太监,看服饰品级不低。他进来后,嫌恶地扫了一眼荒凉的庭院,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陆辰的脸。
“你就是这儿当差的?”阴鸷太监尖声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回公公,是。奴才小辰子,负责打理静心苑。”陆辰垂首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打理?”阴鸷太监冷哼一声,“我看是藏污纳垢吧!搜!”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太监如狼似虎般散开,开始粗暴地翻检庭院里的杂物,甚至用棍棒敲打假山和干涸的池塘边缘,似乎在寻找什么。
陆辰心中念头急转。内廷司查案?查什么案?难道……是冲着假山下的东西来的?司礼监的事情败露了?不,不像。若是司礼监的事,来的就不该是内廷司,而应该是东厂的番子了。
他稳住心神,脸上适当地露出惶恐之色:“公公……这是何意?静心苑只有奴才和一个年迈不便的老公公,实在不知……”
“闭嘴!”阴鸷太监厉声打断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宫里出了巫蛊大案!有贵人中了邪术,性命垂危!钦天监的高人指出,邪气源头就在这西六宫一带的冷宫区域!你们这里,嫌疑不小!”
巫蛊大案!
陆辰心中一震。细纲中提及的“巫蛊案”,终于来了!但这来得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烈。竟然直接牵扯到贵人性命,而且钦天监指明了冷宫区域?
这绝不仅仅是巧合。是有人借题发挥,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冷宫某处,或者某个人的阴谋?静心苑只是被波及?
他立刻联想到前几天听到的、远处冷宫区域的骚动。看来,那并非偶然。
“公公明鉴!”陆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静心苑地处偏僻,奴才与老公公终日在此,从不敢与外界接触,更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啊!请公公明察!”
他一边求饶,一边暗中观察着这些太监搜查的重点。他们似乎对假山格外关注,反复搜查,敲敲打打,但并未直接去动那个洞穴入口。这让他稍稍安心,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排查。
就在这时,一个搜查主屋的太监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张公公,在屋里那个老太监的箱子底下,发现了这个!”
陆辰抬头一看,心中猛地一沉。那太监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用粗布缝制的简陋人偶!人偶身上似乎还写着模糊的字迹,并插着几根细小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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