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十七分,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不是礼貌的轻叩,是急促、沉重、带着滔天怒意的撞击,“砰砰砰”砸在门板上,震得墙上的挂画都微微晃动。林思彤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乐乐把彩色积木堆成歪歪扭扭的城堡,听到声音,翻书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中,书页还悬在指尖。
“妈妈?”乐乐手里捏着一块黄色积木,小脑袋抬起来,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
“没事。”林思彤合上书,书页发出轻微的“啪”声。她起身走到门边,目光透过猫眼,精准捕捉到陆哲那张扭曲变形的脸——领带松垮垮地吊在脖子上,沾着不知哪里蹭来的污渍,西装外套敞着怀,皱得像腌菜叶子,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底泛着青黑,头发凌乱得像是被反复抓挠过,活脱脱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他的心声像炸开的锅,乱糟糟地往林思彤耳朵里钻:
【假货案会不会查到我头上…那笔两千万的担保…还有挪用项目资金的烂摊子…该死!真他妈该死!】
【都是这个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对我!】
【必须让她撤诉!必须让她闭嘴!不然老子就完了!】
林思彤没开门,只是对着冰冷的门板,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陆哲,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七分。你在我家门外暴力敲门,已经构成骚扰。我的手机正在录音,你再敲一下,这段录音就会一字不落,成为明天法庭上的呈堂证供。”
敲门声戛然而止,快得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门外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破风箱在扯动,然后是陆哲压抑着暴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闷得发沉:“林思彤,开门,我们谈谈。”
“法庭上谈。”林思彤言简意赅,语气里没半点温度。
“你别逼我!”陆哲的声音陡然拔高,拳头狠狠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林思彤的耳膜都跟着发疼,“你以为举报苏家就能搞垮我?我告诉你,老子在这个城市经营这么多年,人脉盘根错节,不是你一个小女人能撼动的!”
林思彤后背轻轻靠着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指尖一划,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把音量调到最大,确保能清晰捕捉门外的每一句嘶吼。
“是吗?”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刀子般的锐利,“那你怎么解释今天公司股票跌停?怎么解释银行刚打来电话,催还那笔以公司股权质押的贷款?陆哲,你猜猜看,工商局查完苏家的烂账,会不会顺着资金流向,查到你的陆氏集团?”
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连粗重的喘息都停了几秒。
几秒钟后,陆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尾音都在发飘:“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那笔贷款?”林思彤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陆哲,你忘了?结婚第三年,你拿着一沓厚厚的财务文件回家,非要我签字。虽然你当时拍着胸脯说,只是‘例行手续’,但我记忆力向来不错,那些数字和条款,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其实那时候,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男人眼底的闪躲,文件上模糊的字眼,都让她心里犯嘀咕。她趁陆哲洗澡的功夫,用手机把每一页都拍了下来。那些照片,如今正安安稳稳躺在她律师的加密文件夹里,等着给陆哲致命一击。
“你算计我?”陆哲的声音瞬间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从那时候就开始算计我?!”
“不。”林思彤的语气冷下来,冷得像寒冬的冰,“那时候我还爱你,还傻乎乎地想着,怎么和你经营好我们的婚姻,怎么把乐乐养大。那些防备,不过是一个女人在发现丈夫频繁夜不归宿、谎话连篇后,本能的自保。”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戳陆哲的心脏:“是你教会我的,陆哲。是你用出轨、欺骗、转移财产,最后还敢派人动我的女儿,一步步教会我,该怎么对付你这样的人渣。”
门外传来拳头狠狠捶墙的声音,沉闷的响声里,夹杂着陆哲几乎崩溃的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五百万?一千万?你开个价!只要你撤诉,只要你闭嘴!”
“我要我的女儿。”林思彤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要你在法庭上,亲口承认你婚姻中的所有过错。我要你为这些年对我和乐乐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些,是你那肮脏的钱,买不到的。”
“你别太过分!”陆哲又开始疯狂砸门,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林思彤,我告诉你,我要是完了,你也别想好过!我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知道乐乐在哪个幼儿园——”
“你试试看。”林思彤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凛冽得吓人,“陆哲,你今天敢动乐乐一根头发,我保证你明天就能在监狱里见到苏国富。你猜,苏晚晴为了自保,会毫不犹豫地供出多少你们之间见不得光的交易?那些挪用公款的黑账,那些走私的勾当,够你把牢底坐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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