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提着布包再次来到教师新村。夕阳把楼房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几个孩子在玩跳房子,笑声清脆。玉兰树下,花瓣落了满地,在斜阳里像铺了一层薄雪。
爬上四楼,简宁已经在家了。开门时她手里还拿着课本,显然刚从学校回来。
“三钱哥?”她有些惊讶,“你终于来了...”
“有新方法想试试。”我说得直接,“但得先跟你说清楚。”
我们进了屋。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是从厨房传来的——她在煎今天的药。我让她先关火,我们在沙发上坐下。
我从怀里取出那张抄录的纸页,摊开在茶几上。黄昏的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字迹泛着幽亮的光。
“这是什么?”简宁凑近看,眉头微蹙。
“云栖师父传的古籍里记载的道医方法。”我一字一句地说,“专门缓解阿姨这种疼痛的。”
她的目光在纸页上移动,从“酉时日落”看到“亥时人定”,从“寅时平旦”看到“默念字诀”。看完,她抬起头,眼神复杂:“这...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但我相信师父,也相信他给我的《天脉诀》。”
“这些方法,”我指着纸上的字,“讲究时辰、方位、呼吸、意念。看起来很玄,但核心原理是一样的——调节人体与天地的感应,疏通气血运行的通道。”
简宁沉默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子边缘,指尖有些发抖。
“西医的止痛药要继续吃,周老先生的中药也要继续喝。”我继续说,“这个法子只是辅助,是另一种尝试。如果你觉得太玄,不相信,那我们就...”
“我信。”她忽然说。
我愣了一下。
“我信你,三钱哥。”简宁看着我,眼神坚定,“从你第一次帮我,从你一次次来看我们,从周爷爷亲自去医院...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想帮我们。所以,我信你。”
她的眼圈红了,但没掉眼泪:“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试。我妈妈...她昨晚又疼了一夜,咬着毛巾不敢出声,怕我听见。我躲在门外,听着她压抑的呻吟...”
她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我静静地等着。窗外的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房间里渐渐昏暗。厨房里的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药香弥漫开来。
过了很久,她擦干眼泪,抬起头:“要怎么做?”
“需要你的配合。”我说,“每天三个固定的时辰——酉时日落,亥时人定,寅时平旦。每个时辰要做不同的事,还要配合呼吸和音乐。”
我把布包打开,一样样取出里面的东西:薄荷叶、晨露、海盐、糯米粉、无根水...还有一台老式录音机。
“这是...”简宁看着录音机。
“音乐疗法需要特定的曲子。”我说,“我已经托心谣去录了,过几天就能寄到。这几天先用磁带,我从音像店买的,里面有些古琴曲,也有舒缓作用。”
她点点头,拿起那包海盐,在手里掂了掂:“要在月光下曝过的?”
“嗯。这些海盐是医馆的,经常在夜晚晾着。”我说,“道医认为,月光属阴,能增强海盐清热散结的功效。”
她又拿起装晨露的瓷瓶,打开闻了闻,清凉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准备的?”她问。
“寅时起来准备的。”我说,“按书里说的时辰。”
简宁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为了我们,起这么早...”
“医者本分。”我说得简单,“现在,我们先从今天的酉时开始。离酉时还有...大概一小时。”
我们走进卧室。简宁母亲醒着,靠在床头,看见我,虚弱地笑了笑:“三钱,又来了...”
“阿姨,今天带来个新方法,想试试。”我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可能会有点特别,您放轻松就好。”
我把方法简单解释了一遍——不用说得太玄,只说这是古法,配合时辰和呼吸,能帮助缓解疼痛。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我试试。”她说,“再疼...也疼不过现在了。”
这话说得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心里。
---
酉时到了。
夕阳完全沉下去,天边只剩一抹暗红的余晖。我让简宁拉开窗帘,让最后的天光透进来。
“酉时日落,取东方青木之气。”我默念着书上的话,将薄荷叶和晨露调成糊状。
简宁端来温水,帮她母亲洗净双足。我蹲下身,将薄荷糊敷在她足底的涌泉穴上。穴位的位置我很熟悉——在足底前部凹陷处,第二、三跖骨之间。
敷好后,用准备好的青布仔细裹好。青布是周老先生找来的,说是以前做药包剩下的。
“这样就行了吗?”简宁问。
“要敷到明天早上。”我说,“接下来是呼吸法。”
我扶着她母亲平躺下来,让她闭上眼睛:“现在,跟着我的引导做呼吸。吸气时,心里默念‘嘘’字,想象东方的青色气息进入肝脏。呼气时,默念‘呵’字,想象肝脏里的浊气从脚上的大敦穴排出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