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的午后,热浪滚滚。医馆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我心里却燥得很——兜里那五十多块钱,像烙铁一样烫着口袋。李心谣和宋南乔二十九号就要来了,我总不能让人家来了还跟着我吃面喝粥吧。
算来算去,还是得想办法挣点钱。
周老先生的钱不能再要了,医馆已经够困难。家里...鸿福楼关门后,我更不能再开口。想来想去,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杨艺可。
她比我大几岁,在医院工作,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广。或许她能帮我找个副业。
第二天上午,我抽空去了趟省人民医院。急诊科永远是最忙的地方,我在护士站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杨艺可匆匆从病房出来。
“小杨姐……艺可。”我一开口意识到自己又叫错了。
她抬起头,看见我,有些意外:“三钱?你怎么来了?”
“没有。”我连忙说,“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想找个零工做做,挣点钱。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杨艺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缺钱了?我借给你啊。”
“不是借钱。”我摇头,“是想自己挣。有两个朋友月底要来省城,我想...手里宽裕点,能带她们吃点好的。”
杨艺可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些别样的情绪。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样吧,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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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杨艺可的电话就来了。
“问到了,我表姐家电城那里确实在招暑假工,主要是在周边发传单,一小时十五块。工作时间灵活,可以商量。你要去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报到。就是这个工作不太匹配你的身份。”
“我有什么身份?”我笑了,“只要能按时发工钱,我就干。地址在哪?联系谁?”
“我发你手机...哦,你没手机。”她顿了顿,“这样吧,下午两点,我在家电城门口等你,带你去见负责人。”
下午两点,我准时到了家电城。杨艺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穿着便装,白色T恤配牛仔裤,看起来很清爽。
“走吧,我表姐在里面等。”
她表姐就是上次卖空调给我的那位,看见我,笑了:“又是你啊。想打零工?”
“嗯。”我点头,“有时间就过来,按小时算就行。”
表姐看了看排班表:“每天下午四点到七点,三个小时,行吗?这个时间天不太热,人流量也大。”
“行。”我算了一下,四点医馆正好不太忙了,周老先生可以看店。
“那今天就开始?”表姐从柜子里拿出一沓传单,“这是新款家电的宣传单,你就在这附近发,天桥上、路口都行。记住,要发给看起来有购买意向的人,别浪费。”
我接过传单。厚厚一沓,彩印的,上面的家电看起来很高级。
“一小时十五块,每天下班结账。”表姐说,“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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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我准时出现在家电城不远处的天桥上。
这是省城比较繁华的一个地段,天桥连接着两个商业区,人来人往。我站在桥头,手里拿着传单,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局促。
“发传单啊?”旁边一个摆摊卖钱包的大爷问我。
“嗯。”我点头。
“第一次干吧?”大爷笑了,“别紧张,见人就塞,总有人会接的。”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发传单。
“您好,看一下新款空调...”
“打扰了,家电城促销...”
“空调特价...”
起初很生疏,手伸出去都有些抖。有人接了,说声谢谢;有人摆摆手,直接走过;有人接了随手就扔在地上,我又得去捡起来...
但渐渐地,我找到了节奏。看人——提着购物袋的、牵着孩子的、看起来像在找什么的,这些可能是目标客户。看时间——这个点出来逛街的,多半有空看看传单。
一小时过去了,我手里的传单少了一小半。手臂有些酸,嗓子也有些干。
天桥上除了我,还有几个摆小摊的。卖钱包的大爷,卖首饰的年轻女孩,还有几个...卦摊。
对,卦摊。一共三个,摆在天桥中央的位置。每个卦摊都铺着一块布,上面画着八卦图,摆着签筒、铜钱、罗盘什么的。摊主有老有少,都穿着中式服装,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
我正看着,忽然注意到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很胖,白衬衫扎在裤腰里,勒出鼓鼓的肚子。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公文包夹在腋下,皮鞋擦得锃亮。戴着副大墨镜,遮了大半张脸。身边跟着个红裙女子,身材妖娆,妆容精致,紧紧挽着他的胳膊。
他们在天桥上慢悠悠地走,经过我的摊位时,我照例递上传单:“先生,新款家电看看吗?”
胖子摆摆手,没接。他停在了离我不远的一个卦摊前。
卦摊的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留着山羊胡,看见有客上门,眼睛都亮了:“这位老板,算一卦?财运、事业、姻缘,都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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