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回大地。
然而,这一年的春天,大兴安岭却并未如往年般焕发出万物复苏的蓬勃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躁动。积雪消融得异常缓慢,溪流带着刺骨的寒意,林间的鸟兽也显得格外警觉和沉默,仿佛预感到某种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连吹过山谷的风,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和不祥的呜咽。
这份不祥的预感,很快便化作了真正的威胁。
一支规模更大、装备更加精良且目的性极强的日军部队,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再次闯入了这片宁静了十年的山林。
他们不再是打着“民俗考察”幌子的散兵游勇,而是番号清晰、纪律森严的“关东军特别行动队”。
人数近百,配备着最新式的步枪、轻机枪,甚至还有几门可以拆卸运输的小口径迫击炮。
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些常规武器。
队伍中夹杂着许多穿着工兵服、技术人员装束的人员,他们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几台用厚重帆布严密包裹、需要拆解成部件由骡马驮运的沉重机械。
那并非普通的工程机械,其金属部件在稀疏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结构复杂而怪异,上面还刻着一些扭曲的、仿佛具有某种能量的符文。
更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眼神狂热的人,手持不断发出“滴滴”声响、指针疯狂摆动的奇特探矿仪器,不断地校准着方向。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骇然——并非掠夺木材或矿产资源,而是要挖掘并起出那深埋于大兴安岭地脉核心、维系着这片土地生机的根本之物——“龙脉钉”!
赵山河如同一道融入林间光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一棵高达数十米的红松树冠深处。
浓密的针叶完美地遮掩了他精壮的身形,只留下一双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的狼瞳,透过缝隙,死死地锁定着下方山谷中正在忙碌搭建营地的日军。
十年的山林生活,早已将他的感官磨练得远超常人。
他能清晰地听到下方传来的日语吆喝声、沉重的机械部件落地声、以及刺耳的伐木电锯声。
他看见那些士兵粗暴地砍伐着生长了数百年的古木,用铁丝网和鹿砦圈起一片营地,架起了望塔,动作熟练而高效,透着一股职业军人的冷酷。
更让他心头怒火渐燃的是,他捕捉到了那些零碎的谈话片段:
“方位确认……能量反应最强点……就在这片区域地下深处……”
“必须尽快定位‘龙脉之眼’……帝国的伟业需要这股力量……”
“那些顽固的土着……不肯说,就用刑……”
“龙脉”、“能量”、“帝国伟业”……这些词语如同毒刺,扎进赵山河的耳中。
他立刻联想到了老狼巫展示的古经预言和老萨满的警告。这些入侵者,果然是为了毁灭这片土地的根基而来!
紧接着,他看到了更令人发指的一幕。
几名日军押解着几个被反绑双手、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过来。
赵山河瞳孔一缩——那是世代居住于此的鄂伦春族猎人!他认得其中一位年长的猎人额图,曾在他年幼跟随狼群远行时,远远见过对方在林中设置陷阱,动作充满了对山林的敬畏。
此刻,额图脸上带着淤青,眼神却倔强不屈。
日军军官开始厉声逼问,用的是一种生硬的、夹杂着日语的当地土话,反复提及“黑水潭”、“古老石碑”、“地气汇聚点”。
额图和其他猎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鞭子抽打在身上发出脆响,惨叫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但依旧没有换来他们想要的答案。
赵山河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混合着愤怒、杀意和守护冲动的原始力量在他胸腔内汹涌澎湃,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他强行压制住了,他知道,贸然冲下去只是送死。他需要更详细的情报,需要计划。
夜幕如期降临,山林被浓重的黑暗笼罩,只有日军营地中几盏探照灯发出惨白的光柱,徒劳地切割着夜幕。
赵山河动了。他如同真正的暗夜狼王,将气息收敛到极致,身形与阴影完美融合。
他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远超这些外来者。哪块岩石可以借力,哪处灌木可以藏身,哪条兽径可以避开巡逻哨,他都了如指掌。
狼群早已在暗中配合。几头最敏捷的青色巨狼,按照赵山河通过特殊频率的狼嚎传递的指令,在营地外围制造出轻微的响动,成功吸引了哨兵的部分注意力。
另一侧,赵山河如同鬼魅般翻过铁丝网,利用帐篷的阴影和物资堆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关押猎人的简陋木棚附近。
解决掉两名看守并未费太多力气,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利爪精准地切断了他们的喉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撬开木棚的锁,里面,额图和其他几位猎人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别出声,跟我走。”赵山河用低沉的、带着狼群特有喉音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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