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司令部,新京(长春)地下深处的绝密会议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高级烟草的醇厚香气与浓郁咖啡的苦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然而,在这股香气的掩盖下,还隐隐散发出一种冰冷铁锈混合消毒水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种沉重的氛围所笼罩,令人几乎窒息。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紧闭着,将外界的光线完全隔绝在外,使得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上方那巨大的枝形吊灯,散发着惨白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在这微弱的光线下,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人们的面孔显得格外阴沉,仿佛能拧出水来一般。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显示出他们的军衔之高。然而,尽管他们都是军中的将星,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骄傲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魔窟之眼”计划的彻底失败,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整个关东军高层的脸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这个计划耗费了巨额资金,投入了大量顶尖科技与阴阳术资源,精心打造的绝密基地,在瞬间化为废墟,灰飞烟灭。
更令人痛心的是,土御门健太郎这位地位超然、手段通神的阴阳寮大师,也在这场灾难中不幸殒命。他的离去,无疑是对日本阴阳术界的一次沉重打击,许多珍贵的技艺和经验,都随着他的消逝而失传。
而那支陪葬的加强中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身经百战的士兵,却在这一事件中全军覆没。无数珍贵的实验数据和特种装备,也都毁于一旦,这对于日本的军事科研来说,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这不仅是军事上的惨败,更是对帝国“圣战”精神和超自然力量研究信心的沉重打击。消息被严格封锁,然而,高层内部的震怒与恐慌,却如同地下奔涌的岩浆一般,在表面的平静下,随时可能爆发。
“诸君!”坐在主位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色凝重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忧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陆军大将,用指关节重重敲击着桌面,声音低沉却带着风暴来临前的压迫感,“张广才岭事件的详细报告,想必诸位都已阅毕。损失……是帝国陆军在满蒙地区前所未有的!耻辱!这是彻头彻尾的耻辱!”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参谋阴晴不定的脸:“直接的原因,是我们严重低估了那个所谓‘狼王’及其党羽的战斗力,以及他们与那片原始山林结合后产生的诡异力量。但更深层次的原因……”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是我们过度依赖非常规手段,忽视了常规情报、渗透和经济封锁的基础作用!让一支由土着猎户、残兵败将和野兽组成的乌合之众,发展成了心腹大患!”
一名负责作战参谋的少将连忙起身,额角沁出细汗:“大将阁下教训的是!是卑职等分析失误!但……根据前线幸存人员和空中侦察的最新情报汇总,目标首领赵山河,已在最后的战斗中确认死亡。其残余势力目前盘踞在张广才岭北麓原‘魔窟之眼’基地废墟附近,似乎完成了某种整合,建立了一个以……以一座银狼雕像为核心的据点,并与周边村落联系紧密。其战斗模式……依旧以操控大量野兽和利用复杂地形进行游击为主,单兵战斗意志极其顽强,且对帝国抱有刻骨仇恨。”
“死亡?”大将冷哼一声,“一个赵山河倒下了,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那片土地……邪门得很!更何况,他们现在占据了有利地形,形成了组织!难道要帝国再投入一两个师团,进山跟一群野兽和山民打一场伤亡惨重、毫无价值的消耗战吗?别忘了,诺门罕的教训还在眼前,南太平洋的战事也日益吃紧!帝国的资源,不是用来填这种无底洞的!”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明白,在当前战略全局下,再次发动大规模围剿,政治和军事风险都太高了。
这时,一直静坐在阴影角落里的影佐祯昭,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毒蛇计算猎物般的寒光。他缓缓站起身,向大将及众人微微躬身,声音平静而阴柔:
“大将阁下,诸位同僚。卑职以为,对张广才岭残敌的威胁等级,应重新评估为‘地区性持续隐患’。其特点在于:依托特定环境(原始山林),拥有特殊作战手段(兽群协同),具备高度凝聚力(基于某种原始信仰或复仇信念),但同时,也存在明显的弱点——人口基数有限,物资补给必然匮乏,组织结构相对原始,且其信仰体系……或许存在可被利用的‘缝隙’。”
他走到墙上巨大的军用地图前,用细长的教鞭指向张广才岭区域:“直接军事清剿,确实成本高昂,易陷入泥潭,且可能引发国际社会对帝国在满洲政策的……不必要的过度解读。但,决不能放任其坐大,成为抗联或其他反满武装的榜样或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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