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光桥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辉融入周遭沉寂的虚空。贾行双脚踏上这片传说中的初始之地,脚下传来的并非坚实的触感,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踩在历史尘埃与规则残骸之上的松软与虚无。
他第一时间将重伤缩小的骸骨收回贷契网络深处,以网络中残存的微弱生机勉强吊住其性命。随后,他强压下身体的剧痛与灵魂升级带来的晕眩感,目光锐利地投向石柱残骸阴影下的那个人影。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
熟悉的邋遢道袍,腰间悬挂着的朱红酒葫芦,以及那张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容的脸——正是许久未见的司徒钟!
“啧,小子,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惹麻烦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司徒钟灌了一口酒,目光在贾行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眉心那若隐若现、代表着系统升级与混沌融合的奇异纹路,以及怀中微光内敛的《星籁》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连‘规则坟场’的守墓人都敢招惹,还差点把‘沉寂星渊’那点老底给掀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贾行心中先是微微一松,随即警惕更甚。司徒钟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
“司徒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贾行没有寒暄,直接问道。他暗中催动升级中的系统,试图对司徒钟进行探查,却发现反馈回来的信息一片混乱,仿佛对方周身笼罩着一层无法解析的迷雾。
“我怎么在这里?”司徒钟嘿嘿一笑,晃了晃酒葫芦,“自然是闻到‘酒香’……不对,是闻到‘债’味儿找过来的。你小子现在可是个移动的‘麻烦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子‘因果缠身’、‘债务超标’的味儿,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走到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旁,随意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倚靠着坐下,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这里是‘初始之地’的边角料,算是当年那场大崩溃时溅射出来的一块比较大的碎片。真正的核心区域,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或者……被什么东西给‘藏’起来了。”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巨大的石柱残骸,以及远处干涸的河床、断裂的山脉:“看到这些了吗?这些都是‘记忆’,是‘契约’的残骸。这里弥漫的‘失落’与‘遗忘’规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某种……嗯,算是‘自我保护’或者‘集体潜意识’的产物。有些东西,记得太清楚,反而是一种痛苦和危险。”
贾行沉默地听着,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悲伤与沉寂。他怀中的《星籁》微微发热,似乎在与这片土地产生着哀伤的共鸣。
“前辈知道‘创世之契’吗?”贾行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
司徒钟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知道一点皮毛。那玩意儿……牵扯太大。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笔覆盖了整个已知宇宙的、最原始的‘坏账’和‘糊涂账’的源头。它既是最初的‘借据’,也是最根本的‘规则框架’,但后来……嗯,出了点问题,框架歪了,借据烂了,利息滚成了天文数字,逼死了一堆想当‘担保人’和‘催收员’的家伙。”
他用最粗俗的语言,描绘着最恐怖的真相。
“那你呢?你在这笔烂账里,扮演什么角色?”贾行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司徒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一个看热闹的,顺便……捡点破烂的酒鬼罢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石柱,“比如这块‘契约碑’的碎片,里面说不定就记录着某个上古大能欠下的风流债,拿来下酒正好。”
贾行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他回想起之前星无痕和司徒钟都提到过的“观察之债”,以及司徒钟数次看似随意实则关键的相助。
“是因为‘观察之债’吗?”贾行试探道,“你们在我身上‘投资’了什么?又想‘观察’到什么?”
司徒钟收起笑容,第一次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看着贾行:“小子,‘观察之债’只是表象。我们观察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身上所代表的……可能性。”
他站起身,走到贾行面前,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看到那正在升级的系统核心和缓缓旋转的混沌之种。
“这世间‘欠债’者无数,‘放贷’者亦不少。但大多都是在现有的、已经扭曲的规则里打转,拆东墙补西墙,甚至火上浇油。而你……”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期待,“你似乎在无意中,走上了一条……试图修复规则,甚至重构因果的路子。虽然笨拙,虽然危险,虽然希望渺茫得像是在做梦……”
“但,这很有趣,不是吗?”他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至少,比看着那些家伙在烂泥潭里打滚要有趣得多。所以,我这酒鬼,偶尔也愿意在你身上下点小注,看看你这颗不一样的石子,能在这潭死水里激起多大的浪花。”
就在这时,贾行怀中那本《星籁》突然自动飞出,悬浮在半空,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留在了一幅描绘着巨大天平立于混沌虚空的画面上。画面旁的古文闪烁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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