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好奇道:二位姐姐不必参选么?
我自幼定了娃娃亲,赫舍里瑞毅把玩着马鞭,早递了免选折子。
马佳黎莹俏皮地吐舌:我呀,就是去充数的。如今有陵容这样的天仙在,更可安心当个陪衬了!
三人在庭院中言笑晏晏,安陵容愈发喜爱这两位爽朗的满洲格格。或许因着没有利益纠葛,这份情谊显得格外纯粹。
十六福晋差人来请入席时,众人移步至一处雅致所在——引山泉成曲水,以草庐为亭阁,轻纱幔帐随风轻扬。男女宾客分坐水渠两侧,既守礼法又不失欢趣。
三人比邻而坐,共饮青梅酿的果酒。席间有人提议飞花令,众人应和间,不免多看了安陵容几眼。这般绝色当前,却无人敢造次——能得两位亲王福晋青眼,又与世家贵女交好,即便她父亲只是个知府,也必有过人之处。
三人正对饮时,飞花令恰传到安陵容手中——需当场谱曲一首。十六福晋命人置来焦尾古琴,她从容落座,指尖轻拨。
一曲《如梦令》如水泻玉盘,时而似幽涧流泉,时而若凤鸣九霄。赫舍里瑞毅与马佳黎莹尚沉浸在余韵中,忽闻一道低沉的男声自暗处传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
众人惊回首,但见胤禛负手而立,庄亲王紧随其后。满园宾客霎时跪倒一片:吾皇万岁——
安陵容低垂的视线里,一双绣着祥云如意的玄色靴尖停在眼前。月白云锦袍角上的团龙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虚扶起她,龙涎香与她衣袂间的栀子香倏然交融。安陵容睫羽微颤——胤禛,这一世,我们终于相见了。
平身。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谢皇上。她依旧规规矩矩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任那抹明黄衣角在余光里流转。
那道灼热的视线如有实质,安陵容终是忍不住轻抬眼帘——胤禛的容貌比前世年轻许多,削去了那抹胡须,腰身劲瘦挺拔,连眉宇间的阴郁都淡了几分。
皇上?她轻唤一声,嗓音似羽毛拂过心尖。满园宾客屏息凝神,无人敢在这般微妙时刻造次。
胤禛忽的解下腰间龙纹玉佩,玄色绦穗在风中轻晃。他指尖拈着那方温润白玉,缓缓递到安陵容面前。蟠龙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恰似他此刻眼底涌动的暗潮。
前世甄嬛不过得了个同心结,而今这象征帝王身份的龙佩,竟在一切尚未开始时便落入她手中。
怎么,不敢接?胤禛又向前递了寸许。
安陵容抬眸,素手轻抬接过玉佩:臣女谢恩。指尖相触的刹那,龙涎香愈发浓烈。
赫舍里瑞毅与马佳黎莹相视一笑——这哪还需选秀?既为姐妹得宠欣喜,又难免为那深宫路遥暗叹。
胤禛牵着安陵容离席后,庄亲王冷眼扫过在场众人: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字...未尽之言如刀悬顶,满座权贵顿时噤若寒蝉。
两位福晋识趣地退至亭外,只余庄亲王随侍在侧。胤禛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少女,难得放缓了语气:
容儿,令尊昨日所献红薯马铃薯种植之法,实乃利国利民之举。他指尖轻叩石案,朕已命人在直隶试种。
这般亲昵的称呼让安陵容睫羽微颤。这几日暗卫禀报她时常郁郁寡欢,今日见她与赫舍里格格言笑晏晏,却又心生疑窦。不过帝王心术终究不同常人——既入了眼,往后岁月漫漫,总有知晓的一日。
庄亲王在一旁垂首而立,余光瞥见皇兄眼底罕见的柔和,心中暗叹:这安家姑娘,怕是要一步登天了。
红薯与马铃薯虽在明朝便已传入,却未受重视。而今安比槐经启智丹与灵泉水的滋养,政治嗅觉远超常人。偶然发现这两样作物后,他立即秘密培育于自家田庄,待丰收时邀怡亲王同观。后续种种,自是水到渠成。
父亲常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安陵容声音清润,皇上心系万民,才是真正的江山砥柱。
胤禛目光灼灼:令父之功,朕当重赏。他忽然倾身,官职爵位,或是...龙涎香蓦地逼近,直接封你为妃?
亭外春花簌簌而落,惊起一池涟漪。
安陵容从容地跪伏于地,既不因天子威仪而惶恐,也不露半分谄媚之态:臣女斗胆,有一事不明,望皇上解惑。
起来回话。胤禛眉头微蹙,心头莫名泛起一丝不明酸涩。
安陵容缓缓起身,目光澄澈如泉:言臣女是奉旨入京,实则即便没有那道口谕,臣女也会前来。她指尖轻抚玉佩,这些时日,臣女所遇所见,处处都透着有人在暗中打点。皇上待臣女,似乎也格外熟稔。
臣女蒙受天恩,自当谨言慎行,不敢有半分差池,损及天家颜面。家父为官虽有些许政绩,却也不过是个爱惜羽毛的寻常官员,唯愿得圣上重用,好为辖内百姓多谋些福祉。她抬眸直视,若因父亲之功封妃,臣女倒要问问——大清功臣何其多,为何独予臣女殊荣?方才这枚龙佩,又为何独赐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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