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轻哔。殿门紧闭,将外间的天光与喧嚣彻底隔绝,只余一室沉凝和难以言喻的张力。
御座高台之上,雍正帝胤禛正襟危坐,明黄龙袍衬得他面色肃穆,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弥漫开来,目光沉静地扫过下首的诸位兄弟。
下首第一的位置,怡亲王胤祥身着金色四爪蟒袍,姿态却颇为闲适,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期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殿内两侧,依次坐着:
恒亲王允祺、淳亲王允佑、履亲王允祹、敦郡王允?、庄亲王允禄,皆身着青黑色蟒袍朝服,神情各异,或凝重,或疑惑,或垂眸不语。
曾被圈禁的大阿哥、直郡王允禔,即便一身青褐常服,眉宇间仍残留着昔年的英武与不甘。
前太子、理亲王允礽身着月白长袍,虽经多年禁锢,那份浸入骨血的储君气度与雍容并未完全磨灭,只是化作了更深的沉寂。
诚亲王允祉一袭青灰长袍,通身的书卷气与文哲风范,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位学者而非亲王。
廉亲王允禩穿着烟蓝色长袍,姿态温文儒雅,嘴角习惯性带着的温和笑意,依稀可见当年“八贤王”的风采,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审慎与晦暗。
贝子允禟则是一身黛紫华服,即便历经风霜,其昳丽容貌与那份近乎锐利的美貌依旧夺目,不负“美人九爷”之名。
这四位,正是怡亲王胤祥近五日来的“成果”。他并未多言,只道五日后养心殿,兄弟齐聚,自有分晓。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大将军王、恂郡王允禵。他一身宝蓝色袍服,挺拔的身姿与眉宇间的桀骜并未因暂时的困顿而消减,多年军旅生涯淬炼出的杀伐之气依旧浑然天成。他是被皇上亲自从寿康宫“提”过来的——字面意义上的提拎,其间的震慑与不容置疑,让所有人心头都为之一凛。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知晓高坐明堂的帝王究竟意欲何为。唯有怡亲王胤祥,好整以暇地环视一周,那副分明知晓内情、且乐见其成的模样,更给这诡异的兄弟聚会添了几分山雨欲来的紧张与悬念。
胤禛目光如炬,缓缓自御座起身。他竟抬手解下象征至尊的明黄龙袍,露出内里的常服黄色褥衣,随后挽起袖口,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决绝。他取下一支一直悬挂于御案旁的马鞭——那马鞭油光黑亮,韧性强劲,隐约还带着一丝烈酒与粗盐混合的气味,专为严刑所用。
允禩、允禟、允禵三人顿时面色惨白,心中不祥的预感攀升至顶点。
“大哥、二哥、三哥,请坐。几位弟弟,稍安勿躁,朕……稍后细说。” 胤禛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话音未落,鞭影已如毒蛇般窜出!
“啊——!老四……你……啊!” 允禩首当其冲,一鞭落下,剧痛瞬间撕裂了他的神经,忍不住失声嚎叫,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凄厉。
“啊——!老四!你竟敢……啊!” 允禟的痛呼紧随其后,他试图维持的体面与风流顷刻粉碎,只剩下皮开肉绽的灼痛。
“啊啊啊——!!” 允禵的叫声最为响亮惨烈,宝蓝蟒袍上迅速洇开道道血痕。他习武之人,感官更为敏锐,此刻那浸过烈酒粗盐的鞭子带来的不仅是剧痛,更有一种蚀骨钻心的羞辱感。
胤禛根本不容他们喘息,手臂挥动间,鞭风呼啸,一连十鞭,又快又狠,精准地抽打在三人背臀之处。不过片刻,那华贵的蟒袍已碎裂不堪,其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旁观刑的几位王爷,从允禔、允礽到允祉、允祺等,皆被惊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他们何曾见过这般阵仗的“兄弟叙话”?尤其是敦郡王允?这个素来莽直的“铁憨憨”,此刻吓得魂不附体,内心暗暗发誓:日后绝不再轻易嘴欠辱骂皇上……至少,明面上绝不再犯。
胤禛终于停下,面不红气不喘,将鞭子提在手腕之上。他随手拿起御案上的茶盅,仰头豪饮一口,姿态竟有几分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顿雷霆鞭笞不过是活动了下筋骨。
他目光扫过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三位弟弟,声音听不出喜怒:“服不服?”
允禩、允禟咬紧牙关,冷汗涔涔,臀背处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这位四哥的手段。他们心中又恨又惧,暗骂胤禛阴险卑鄙,隐藏至深,但瞥见那犹带血气的鞭子,那点骂声也只能死死摁回心底。
“说,服不服?” 胤禛踏前一步,此刻的他,似乎暂时褪去了帝王的光环,更像是一个被顽劣弟弟气得无法、只得亲自上手管教的长兄。
允禵性子最烈,疼痛稍缓,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冒了上来,刚想抬头顶撞:“老四你……”
“啪!”
又是一鞭毫不留情地抽下,瞬间将他未出口的不敬之言打成了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想好了再回话。”胤禛的声音沉静如水,却带着千钧之力,“朕是你们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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