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突然想起宝珠叮嘱肝火太盛最伤根本,硬生生将茶盏往案几上一顿,没摔出去。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才咬着牙继续道:以后本宫这儿就只备这些了。你们...你们回去也仔细查查自己的膳食。
特别是温宜——年世兰说到这孩子,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又想起太医的无能,怒火中烧。她猛地站起来,又强迫自己坐下,指甲在扶手上刮出几道白痕:那群庸医...本宫是指望不上了。她深吸一口气,待会儿本宫亲自备礼,你带温宜去承乾宫,让宝珠好生瞧瞧。
曹琴默听得心惊肉跳,待听到华贵妃这般为温宜打算,眼眶顿时红了:谢娘娘恩典!温宜能得娘娘这般爱护,实在是...
年世兰别过脸去,耳尖微红:少说这些没用的。那帕子在她手里早已拧成了麻花。
娘娘息怒,曹琴默轻声道,指尖小心翼翼地将茶盏往华妃手边推了推,这食物相克原就不比中毒那般显眼。江家两位太医每次来请脉时,娘娘早过了用膳时辰,他们自然想不到这层干系。
她偷眼瞧着年世兰渐渐松开的眉头,又柔声补了句: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谁想得到日日入口的糕点茶水竟会...
话未说完,年世兰突然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替他们开脱!可那语气已然缓和许多,拧着的帕子也慢慢舒展开来。丽嫔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见气氛缓和才敢悄悄松口气。
娘娘明鉴,曹琴默轻抚丽嫔手背以示安抚,转向华贵妃继续道:他们依附娘娘才有今日地位,岂会不明白只有娘娘安好,他们才能真正高枕无忧?况且...她略一沉吟,自皇上整顿太医院以来,那些个阴私手段早被看得死死的,断不敢再犯。正因如此,臣妾才敢在娘娘面前直言。
年世兰听着曹琴默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丽嫔在一旁连连点头,那副懵懂又认真的模样瞧着甚是可爱。
华贵妃执起帕子轻掩嘴角,遮住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语气已然平和:罢了,你说得在理。颂芝,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她转向曹琴默,难得温声叮嘱:去接温宜时莫要慌张,仔细着些。有本宫在,定会护你们周全。
曹琴默告退后,殿内只余丽嫔陪着年世兰。望着眼前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年世兰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怜惜——在自己身边侍奉多年却始终无嗣,待来日本宫有了孩儿,定要为她筹谋一二......
见她仍规规矩矩地端坐着,年世兰放柔了声音:你与曹琴默随侍本宫这些年,本宫对你们......话到嘴边顿了顿,罢了,往后不必这般战战兢兢的。你生得这般好模样,合该好好珍重。咱们......都好好的。
丽嫔没想到华贵妃竟会这般温柔相待,一时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嘴唇轻颤着只挤出两个字:娘娘~
你啊,年世兰轻叹一声,就是个实打实的花瓶美人。见丽嫔委屈地扁嘴,又补了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活得简单。这几日给太后的话本子可都送去了?
送去了呢!丽嫔眼睛一亮,差点又脱口喊出,急忙改口:娘娘,皇贵妃说要办女学,臣妾想着...臣妾虽没什么长处,但写的话本子还算...
年世兰听着那声险些脱口而出的,心里像灌了蜜似的。难怪安佳陵容整天乐呵呵的,原来真心待人这般滋味。
胡说什么,她故意板着脸,太后爱看你写的话本,连皇上都夸你笔下的江湖气概。等格格们入宫了,你正好给她们写些女子快意人生的故事。顿了顿,又严肃道:但不许写那些情情爱爱的,免得教坏了这些...这些年纪尚小又吃过苦的姑娘们。
丽嫔杏眸圆睁,纤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娘娘当真觉得...臣妾能行?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轻颤——这可是华贵妃头一回这般肯定她的主意!
年世兰轻抬下巴,眼底闪过一丝傲色:本宫身边的人,自然差不了。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你只管放手去做,有本宫给你撑腰,皇贵妃那边.……你放心。
望着费云烟眼底倏然亮起的光彩,年世兰心头蓦地一软,竟生出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看似闲适,实则都在等曹琴默带温宜回来。年世兰指尖无意识地在茶盏边缘画着圈,丽嫔则频频望向殿门方向——虽说面上不显,可心里都揪着。
那孩子这些时日总在翊坤宫用点心,虽说每次不过略尝几口,可万一.....
承乾宫内,陵容与曹琴默含笑望着温宜与三个小阿哥在地毯上嬉戏。小家伙们围着温宜咿咿呀呀地闹着,活像三只欢快的小雀儿。小温宜粉嫩的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宝珠刚给她诊完脉,这会儿正精神头十足。
曹琴默眉间的忧色早已散去。还好温宜除了脾胃虚弱一点,其他并无不妥,自她抱着温宜踏入宫门那刻,陵容便明了来意,当即命宝珠为温宜诊脉。望着眼前天真烂漫的温宜,陵容不禁想起前世种种——甄嬛利用这孩子引曹琴默反咬年世兰,沈眉庄更是不惜下药致其高烧......齐月宾临死前温宜眼中的冷漠决绝,至今想来仍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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