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却似游鱼穿波,虚实相生为纲:足尖轻点鞭梢借力,身形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刀光,又似游龙惊鸿折腰避让,步随身换间衣袂翻飞。他素手一翻,短刃滑出袖口,一式“灵蛇手法”精准挑开大师傅铁腕,解救出阿越。少年喘息未定,眸光已凝向院中老槐,朗声开口:
“以朝廷新务为起点,广发改革新政决策,再以天工五局,有能者居之!其一,天工五局乃朝廷新务,军事民生,世人皆知乃大清中流砥柱产业,有能者居,得精于国,得惠于民!其二,除科举外,朝廷各州县设立自荐擂台,民间技工皆可合理考核任用,旗人与汉人同视同理,方能安汉扶旗!”
此策方落,竟与陵容心之所想不谋而合!胤禛眸光微闪,望着院中仍带着薄汗的两个少年——阿辉衣袂翻飞间尚存飒沓剑气,阿越眉峰微挑时犹带灵蛇般的机敏。这等武力实不可小觑!他心底暗忖:若得这般人才入朝堂辅佐,啧啧……若朝中多几个这般既有谋略又具身手的小舅子,何愁大业不成?!
这时陵容一袭闺阁旧日所穿的栀子花白劲装,衣袂如雪翩然而至。她素手轻扬间飞身跃入战圈,广袖翻飞似流云:听好了,在一个笼子里,鸡和兔混养一处。已知鸡的只数占鸡兔总只数的七分之三,若再添十二只兔后,鸡的只数占总数的三分之一。问:原初鸡兔各几何?五......
两个小舅子闻声虎背一僵,耳畔姐姐的倒数声如寒芒在背。二师傅的鞭影倏忽破空,地抽在分心的阿越肩头,少年闷哼一声再不敢分神,仓促间以灵蛇摆尾避开鞭锋,脚下却踉跄半步。
阿辉亦被三师傅的撩阴腿扫得腾空而起,素白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陵容指尖凝着三分真力,招招直取要害——她素手翻飞如落英缤纷,掌风扫过之处带起阵阵气旋,逼得众人唯有全力招架。
胤禛肩头忽中一掌,虽不甚疼却激得他俊颜微红。正自怔忡间,陵容的字已挟着凛冽劲风破空而至,场中唯余兵刃相接的铮鸣与衣袂破空的猎猎声。
话音未落,阿越突然暴喝:鸡十八只!话音未绝便被三师傅一脚踹翻在地,闷哼声惊起飞鸟数只。阿辉慌忙接道:兔......兔子二十四只!尾音未落便被四师傅一个推窗望月抛出场外,锦靴在空中划出狼狈弧线。
胤禛勉力接下陵容三招两式,虽未受伤却颇觉颜面无光。眼见两个弟弟蜷缩在地呻吟,自己亦被逼得连退数步,这算术题未解,倒先在心上人面前丢了半世英名!
陵容足尖轻点青砖,衣角翻飞似流云坠月,身形翩然若谪仙临世。胤禛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动,方才那一掌看似轻盈,实则巧劲透骨,此刻五指犹自发麻,那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他面上依旧噙着温润笑意,只是这笑意比哭还难看——总不能当着两个小舅子的面露出窘态罢?难怪岳父大人昨夜书房里的微妙神情......唉,今日这局,当真是失策失策!
夫君可安好?陵容莲步轻移至胤禛身侧,笑意盈盈地打量他周身上下。身后四位侍女已搀起两个狼狈不堪的小舅子,二人蔫头耷脑地蹭到姐姐姐夫身旁。
哎呦喂,这不是未来的状元郎么?陵容纤指轻点阿越额头,眼波流转间带着促狭,这位想必便是姐姐我未来的倚仗大将军了?她忽而掩唇轻笑,绕着两个弟弟踱步,咦?大将军,您这靴子......葱白指尖指着阿辉赤足,莫不是被敌军掳了去?嗯?定不是的,定是大将军赤足上阵,用靴子砸得敌军落花流水哩!
胤禛静立一旁,看着两个小舅子灰头土脸的模样,耳畔仿佛已响起宫中阿哥们此起彼伏的哀嚎——这般日子,啧啧,当真是......他唇角微抽,默默在心底向各位阿哥们道了声:珍重。
好姐姐,我们知道错了!两个小子最是知晓陵容的性子,此刻温声细语,殊不知下一瞬便要吓得魂飞魄散。阿越凑近陵容臂弯,眼巴巴地朝胤禛递眼色求救——可惜这位姐夫此刻怂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回宫后自己......光是想想便觉毛骨悚然。
哟,状元郎这是掉进泥坑了?陵容素手轻拈,拨弄着阿越袍上沾满花圃泥垢的衣角,语气惋惜似叹,莫非是效仿阿玛,亲身去河堤堵决口了?她指尖掠过那片狼藉的泥渍,羞得阿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儿......胤禛怯生生唤了一声,陵容回首瞥他,他立刻噤若寒蝉,将未尽之言尽数咽了回去。
去吧。陵容清冷吐出二字,似寒梅绽雪,不带半分温度。两兄弟如蒙大赦,连忙垂首施礼,脚步匆匆退下。
大将军且慢。陵容忽又轻唤,眸中漾着狡黠波光,莫忘了留着靴子——她纤指轻点,似笑非笑,来日好拍死敌寇。
阿辉闻言浑身一僵,忙不迭捡起地上靴子,夹着尾巴般逃也似地窜向罚跪处,连靴筒里灌进的草屑都顾不得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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