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大山,挤压着王成的每一寸身体。他悬浮在永恒的黑暗中,银灰色的眼眸在万米深海中如同微弱的萤火。97.1%同调率带来的感知虽然受损,依然能清晰捕捉到周围环境的每一个细节——海水冰冷刺骨,压力足以压垮潜艇,远处“利维坦”节点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巨兽呼吸般脉动。
更关键的是体内状况。“三元共生结构”仍在缓慢旋转,但边缘那层暗红色的污染正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向内侵蚀。就像墨水滴入清水,虽然缓慢,却无法逆转。王成能感觉到,这混沌污染正在试图与新结构建立“连接”,如同寄生藤蔓寻找宿主。
“污染侵蚀速度:每小时0.7%。”观察者印记传来冰冷的评估数据,“若不脱离当前环境,预计在五小时十七分钟后,结构稳定性将跌破阈值,发生不可逆的混沌化畸变。”
五小时十七分钟——几乎与“访客”抵达地球的倒计时同步。
而此刻,来自北方的、带着“星茧”秩序波动的救援信号正在快速接近。王成能感知到那熟悉的能量特征——是苏小雅利用“星茧”网络投射过来的引导信标,信标中还嵌套着陈建国的生物特征验证码。显然,格陵兰基地一直在试图追踪他的位置。
但问题是,“利维坦”节点也感知到了这个信号。
脚下那庞大的暗红色阴影蠕动得更加明显了。混沌能量如触须般向四周蔓延,原本漆黑的海水开始泛起诡异的暗红色荧光。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生灵痛苦呻吟的“声音”,开始在海水中传播——不是真正的声波,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混沌低语。
“秩序……信标……”
“锚点……吸引……”
“吞噬……同化……”
王成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混沌节点似乎对秩序能量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它被苏小雅发出的信标吸引了!更糟糕的是,它似乎也将王成体内那个来自林薇的“锚点”生物信号,当作了某种“美味”的目标!
自己成了诱饵,而救援信号成了吸引捕食者的铃声!
银灰色的光芒在王成周身流转,新结构开始全力运转。秩序侧疯狂计算着脱离方案;混沌侧则试图理解“利维坦”的行为模式,寻找可利用的破绽;理性侧评估所有风险,给出冷酷的概率分析。
脱离方案一:强行上浮。成功率23%,风险:暴露在混沌节点攻击范围内,上浮过程中可能被混沌触须捕获。
脱离方案二:反向潜入,利用混沌能量掩护接近“利维坦”核心,寻找机会破坏节点结构。成功率9%,风险:深入敌阵,可能被彻底污染。
脱离方案三:原地固守,等待救援抵达。成功率41%,但“利维坦”被信标吸引过来的概率高达87%,届时将陷入三方混战。
没有完美的选择。
就在王成艰难权衡时,北方传来的救援信号突然增强了!
不是一艘潜艇或飞行器——那是一整支小型舰队!三艘流线型的深潜器破开黑暗的海水,呈三角阵型出现在王成的视野中。它们表面覆盖着银白色的“星茧”能量涂层,在深海中散发着柔和但坚定的秩序光芒。
“老板!”苏小雅的声音通过加密的水声通讯传来,带着明显的激动和紧张,“我们找到你了!‘海渊三号’编队已就位,快进入主舰!”
其中一艘深潜器腹部打开一个圆形的接入口,银白色的引导光束射向王成。
然而,就在这一刻,“利维坦”节点彻底苏醒了!
暗红色的混沌能量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海床深处爆发!数以百计粗大的混沌触须破土而出,每一根直径都超过三米,表面布满吸盘和不断开合的口器,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三艘深潜器和王成席卷而来!
海水瞬间被搅成狂暴的旋涡!巨大的水压变化让深潜器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
“警报!遭遇超规格混沌生物攻击!”编队指挥官的声音响起,“所有单位,护盾最大功率!攻击触须根部!”
三艘深潜器同时开火,银白色的能量光束射向那些触须。秩序能量与混沌能量碰撞,在海水中炸开一团团刺眼的光球。触须被击中处冒出黑烟,发出痛苦(或者说愤怒)的嘶鸣,但更多的触须前赴后继地涌来!
一根格外粗壮的触须直接抽向王成所在的位置!
王成眼神一凛,银灰色的光芒在右手凝聚,化作一柄半透明的能量刃,迎着触须斩去!
“嗤——!”
触须被斩断一截,断口处喷涌出暗红色的混沌能量,但剩下的部分依旧狠狠抽在了王成身上!
“砰!”
即使有新结构的防护,王成依然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量传来,整个人被抽飞出去,狠狠撞在一处海床上突起的岩石上!新结构剧烈震荡,同调率瞬间跌至94.8%,一口带着光屑的鲜血喷出,融入漆黑的海水中。
“老板!”苏小雅惊呼。
“别管我!先清理触须!”王成咬着牙回应,强撑着站起。他知道,深潜器编队的能量有限,如果不能尽快清理出一条通道,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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