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大秦北境边防重地。
此时,军营的主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一位身穿儒服、面容清秀却带着深深绝望的青年,正跪坐在案几前。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青铜短剑,剑刃正对着自己的咽喉。
他便是大秦长公子,扶苏。
在他对面,站着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焦急的大将——蒙恬。
“公子!不可啊!”蒙恬急得虎目圆睁,死死盯着扶苏手中的剑,“这诏书来得蹊跷!陛下素来器重公子,怎会突然赐死?且诏书中言辞激烈,不似陛下口吻,其中必有诈!”
“请公子三思!待末将上书复请,查明真相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扶苏惨笑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蒙将军,不必了。”
“父皇为人严苛,说一不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我因为反对父皇坑杀术士、推行严法,多次顶撞父皇,早已令父皇厌弃。如今父皇赐我死罪,若我抗旨复请,岂不是坐实了我不忠不孝的罪名?”
“我扶苏一生,虽无大功,但也绝不做那抗旨不遵的逆子!”
说完,扶苏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决绝。
他是儒家教出来的翩翩君子,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在他的世界观里,“孝”字大过天。既然父亲要杀他,那他便死,以证清白。
“公子!!”蒙恬想要冲上去夺剑,但扶苏的剑刃已经割破了皮肤,鲜血渗出。
“别过来!”扶苏厉喝,“蒙将军若是再进一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蒙恬僵在原地,七尺男儿,此刻竟急得眼眶通红。
这可是大秦最后的希望啊!若是扶苏死了,这天下……还有谁能守得住?
扶苏深吸一口气,握紧剑柄,手腕一用力,就要狠狠刺入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逆子!!!!”
一声暴喝,如同天雷滚滚,毫无征兆地在军帐上空炸响。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扶苏的灵魂都在颤栗。
他手中的剑猛地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父……父皇?!”
扶苏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抬头望去。
只见军帐的顶棚仿佛变成了透明,一片巨大的光幕凭空出现。
光幕中,那个让他敬畏了一辈子、恐惧了一辈子的父皇,正站在那里,虽然身穿常服(刚换的),但那张脸却气得铁青,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要把人吃了的怒火。
而在父皇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陈烈)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杯……那是水吗?正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自己。
“父皇?!”蒙恬也傻了,但他反应极快,扑通一声跪下,“末将蒙恬,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扶苏还愣在那里,手中的剑还架在脖子上,血还在流。
“你看什么看?!”
嬴政看着扶苏那副“我想死”的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朕让你去上郡是干什么的?是让你去带兵的!是让你去跟蒙恬学打仗的!!”
“结果呢?别人拿一张破纸,说朕要杀你,你就真信了?”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浆糊吗?!”
“朕若是真想杀你,何必把你送到拥有三十万精锐的蒙恬这里?朕直接把你扔进咸阳大狱不省事吗?!”
“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嬴政这一通输出,含妈量极低,但杀伤力极强。
扶苏被骂懵了。
他长这么大,父皇虽然严厉,但很少像这样……像个普通老父亲一样跳着脚骂街。
但他听懂了。
父皇……没想杀他?
诏书是假的?
“父皇……”扶苏手中的剑终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瘫软在地,放声大哭,“儿臣……儿臣以为父皇真的不要儿臣了……”
“没出息的东西!”嬴政骂归骂,看到儿子脖子上的血痕,眼角还是抽搐了一下,“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朕憋回去!”
“大秦男儿,流血不流泪!”
“把剑捡起来!”
扶苏连忙擦干眼泪,捡起地上的短剑,手足无措地站着,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这时候,陈烈开口了。
“扶苏公子,幸会。”陈烈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秦的国师,也是把你父皇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你刚才那个自杀行为,在后世有个专业术语,叫‘含冤式自毁’。”
“说白了,就是自我感动。”
“你以为你死了是尽孝?不,你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知道你要是真死了,后果是什么吗?”
陈烈不给扶苏反应的机会,直接把之前给嬴政看过的《秦二世残暴录》又放了一遍(精简版,重点突出胡亥杀兄弟姐妹那一段)。
“看清楚了吗?”
陈烈指着画面中血流成河的咸阳市,“你死了,胡亥继位,你的三十几个兄弟姐妹,全都要下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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