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夏，上海滩的空气燥热得令人窒息。 街道上，游行示威的学生和工人越来越多，日军的挑衅也愈发频繁。每个人都知道，战争的火药桶，只差最后一点火星。
大帅府，后花园。 顾南乔正在修剪一盆红玫瑰，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根带刺的枝条。 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是她的上线，代号“老鬼”。 “海棠，组织命令。” 老鬼的声音压得很低，“局势即将失控，日军随时可能全面进攻。上级命令你立刻带着城防图撤离上海，前往后方根据地。” “船票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十点，十六铺码头。”
顾南乔手中的剪刀顿住了。 “撤离？” 她转过身，看着老鬼，“那沈宴呢？他的部队呢？” “沈宴是旧军阀，虽然有些民族气节，但他守不住上海。”老鬼叹了口气，“组织会争取他，但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是王牌，不能折在这里。” “我不走。” 顾南乔回答得斩钉截铁。 “海棠！这是命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顾南乔扔掉剪刀，眼神坚定如铁，“城防图我已经重新绘制了一份更详细的，你带走。但我的人，必须留下。” “沈宴手里有我刚弄来的德式军火，他有决心，也有能力抗击日寇。这时候我走了，谁来帮他防暗箭？谁来帮他稳军心？” 她看着老鬼，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 “老鬼，我潜伏了三年，演了三年的戏。这一次，我想演回我自己。” “作为中国军人的自己。”
当晚，大帅府书房。 沈宴正对着地图愁眉不展。日军增兵的消息不断传来，而南京方面还在扯皮，不给援军。 “大帅。” 门被推开。 沈宴头也没抬：“不是说了吗？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南乔？” 他抬起头，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走进来的顾南乔，没有穿平日里那些妖娆的旗袍，也没有喷香水。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灰绿色军装（那是沈宴备用的军装，被她改小了），腰间扎着武装带，脚踩黑色长筒军靴。 长发被利落地盘在脑后，藏在军帽下。 脸上洗尽铅华，素面朝天，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英气逼人。 她手里没有拿着红酒杯，而是握着一把漆黑的狙击步枪。
“你这是……”沈宴站起身，眼中满是惊艳与疑惑。 顾南乔走到办公桌前，“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气质。 “沈宴，重新认识一下。”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朗： “中共特科，代号‘海棠’。奉命……不，是自愿申请加入你的战斗序列。”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百乐门的红玫瑰，我是你的战友，你的狙击手。”
沈宴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里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顾南乔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她知道沈宴大概率猜到了，但真正捅破这层窗户纸，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所以……” 沈宴终于开口了，他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抚摸着她领口的领章。 “那晚在书房，你是真的想偷图？” 顾南乔点头：“是。” “那晚挡枪，也是苦肉计？” “一半是。”顾南乔诚实回答，“另一半是……舍不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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