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还在滴,一滴一滴落在地图北线入口处。诸葛轩没去擦,抬手把缠在右臂的布条撕下一块,按在炭笔圈出的位置,压得死紧。
“轻伤者编入警戒组。”他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能走就能站岗。不想守的,现在可以走。”
没人动。
药箱青年站在前排,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的手,又抬头看向石台。他往前迈了一步,肩膀挺直。
诸葛轩点头。“第一队,沿西侧断崖布哨,两人一组,轮班换岗。第二队拆解废弃傀儡,零件送去工坊,重铸地刺和绊索。第三队加固石墙,把塌陷段用岩桩顶住。”
命令一条条下达,没有多余的话。有人想问细节,刚开口,就被旁边的人拉了下袖子。
“别打断他。”
南宫雅从西哨塔下来时,手里金线已经收好。她走到诸葛轩身边,低声说:“百里外还没动静,但铁链声越来越密。他们不是步行,速度比预估快半刻。”
“那就提前启动预警网。”诸葛轩盯着地图,“你还能撑多久?”
“一天。”她说,“再久就得歇一阵。金线耗得太狠,刚才连三次都差点断。”
“够了。”他拿起炭笔,在北线画了个圈,“等他们进八十里,你第一时间报我。”
南宫雅点头,转身走向营地西侧。她的背影走得稳,脚步没停,腰间的线囊微微发烫。
容若涵已经在东侧空地集合了十个人。她站在最前面,掌心朝上,霜气缓缓凝成一把冰刃。
“看好了。”她说。
冰刃飞出,钉进三十步外的石碑,正中裂痕。她收回手,再凝一次,又是一模一样的位置。第三次、第四次……连续十次,每一刀都卡在同一道缝里。
新人们看得呼吸都慢了。
“你们练的不是招式。”她收手,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是命。敌人不会等你调整姿势,也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谁松懈,谁先死。”
没人说话。
她点名三个反应最慢的,“你们今晚加训。闭眼对练,不准用灵识探位,只靠耳朵和风向判断对手动作。”
“这怎么打?”一人忍不住问。
“战场上没人告诉你该怎么活。”她转身走开,“一个时辰后开始,迟到的人明天去挖地沟。”
训练从白天一直持续到天黑。有人摔倒了爬起来继续,有人手掌冻裂也不敢停下。容若涵始终站在场边,不出声,也不离开。
南宫雅那边也没闲着。她在营地外围划出一片区域,让五人一组围成小圈,每人手中牵一根细金线。
“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她说,“吸三下,停一下,再呼。乱了就重新来。”
一开始根本没人跟得上。有人快有人慢,线绷得太紧直接崩断两根。
她不急,重新接上。“敌人靠数量压人,我们靠节奏杀人。你们之间差半拍,阵型就破。到时候别说反击,连逃都逃不掉。”
到了夜里,她下令所有人蒙眼对抗。假想敌由两名老队员扮演,手持木棍突袭。没有视觉,只能靠金线传来的震动感知方位。
第一次交手,七个人全被放倒。
第二次,有两人勉强挡住了攻击。
第三次,终于有一组成功反制,把假想敌按在地上。
南宫雅站在边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亮了些。
“还行。”她说,“明天继续。”
诸葛轩一直没离开石台。炭笔在地图上来回修改,碎石堆成几座小山,代表不同兵力部署。他反复推演敌军可能的进攻路线——正面强攻、左右包抄、分兵诱敌……
每一种情况都对应一套应对方案。
他最终决定在外围设空营,点灯燃火,制造有人驻守的假象;中层埋设连环陷阱,用地刺、绊索和爆符封锁通道;核心阵地藏主力,等敌军深入后再发动伏击。
“虚实交错。”他自语了一句。
七块石板被刻上不同的指令代码,分别交给三位队长和两位后勤主管。容若涵与南宫雅各执一块,负责关键节点的信号传递与阵型切换。
“一旦开战,按信号行动。”他对两人说,“他们想打消耗战,我们就让他们猜不到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容若涵伸手摸了摸掌心,薄霜再次浮现。“只要他们敢进来,我就让他们冻在门口。”
南宫雅检查了一遍金线系统,确认最低频侦测仍可维持。她盘坐在西哨塔下,闭眼调息,手指时不时轻轻一抖,感应远方波动。
营地内外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刀出鞘,弓上弦,机关全部检修完毕。重伤员转移到地下掩体,轻伤者轮流值守。每一处出口都有人盯着,每一段围墙都被加固。
半夜,一名哨兵跑来报告:“东面陷阱区试爆成功,三组连环触发,覆盖范围达标。”
诸葛轩点头。“通知各组,明早六点完成最后一次合练。中午前所有人员归位。”
他坐在石台边缘,右手搭在剑柄上。地图铺在面前,炭笔还握在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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