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朱雄英语气低沉,“凶手故意让她写这两个字,误导我们。”
两种可能,截然相反。
“搜她的身。”朱雄英道,“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徐妙锦上前仔细搜查。在湘王妃的衣襟内侧,发现了一个暗袋。暗袋里有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碎玉——是从某块玉佩上敲下来的。
玉佩碎片拼凑起来,能看出是蟠龙纹,四爪。背面刻的字只剩一半,是个“木”字旁。
“柏”字的一半。
湘王朱柏的玉佩,被敲碎了。
“凶手拿走了玉佩的大部分,只留下这些碎片。”朱雄英判断道,“他在找什么?或者说……他在确认什么?”
“确认湘王是否真的死了?”徐妙锦猜测。
“有可能。”朱雄英将碎片收好,“但更可能的是……他在找玉佩里的东西。”
“玉佩里能藏什么?”
“密信、钥匙、或者……”朱雄英顿了顿,“地图。”
他想起沈家老宅密道书房里的那幅地图,标注着南京城所有密道的位置。如果湘王手里也有这样一幅地图……
“搜整个石室。”他下令,“每一寸墙壁,每一块石头,都要查。”
搜查持续了一个时辰。
最终,一个锦衣卫在石室东北角的地面上发现了异常——那块青石板敲击的声音特别空。撬开石板,下面是个小坑,坑里埋着一个铁盒。
铁盒上锁,锁很精巧,是西洋来的机关锁。陈默试图撬锁,但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我来。”徐妙锦上前。她仔细检查锁孔,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银簪,插进锁孔轻轻转动。片刻后,锁“咔哒”一声开了。
“徐姑娘还会这个?”蒋瓛惊讶。
“跟宫里老锁匠学过。”徐妙锦淡淡解释,打开铁盒。
盒里没有地图,只有一叠信。信纸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最上面一封,日期是洪武十五年十月——正是湘王朱柏就藩荆州的那一年。
朱雄英展开信,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信是写给“柏弟”的,落款是“棡”。晋王朱棡,朱元璋第三子。
内容很简单:“荆州已安排妥当,沈家可用。待时机成熟,自有人联络。切记,勿与宫中直接往来。”
洪武十五年,湘王刚就藩,晋王就为他安排了沈家这个“可用”的势力。这说明什么?说明晋王和沈家早有勾结,而且时间远在常升之前。
“看这封。”徐妙锦递上第二封信。
这封日期是洪武十八年,湘王大婚那年。信是沈荣写给湘王的:“王妃已安顿,苏州沈府可随时听用。另,朝鲜使者已至,愿以战马千匹换江南丝绸。”
朝鲜使者,战马,江南丝绸——这是走私军需。
第三封信更惊人,是洪武二十二年,湘王“死”前一年写的。写信人没有落款,但笔迹很特别,用的是左手反写:
“假死之事已备妥,替身已寻。三月十五,青州驿,可‘遇刺’。切记,周王可用。”
周王朱橚,朱元璋第五子。湘王“遇刺”那件事,原来是周王配合演的一场戏。
“所以湘王真的没死。”蒋瓛声音发颤,“青州死的那个是替身。那他现在在哪里?”
朱雄英继续翻看信件。最后一封信日期最近,是今年九月写的,只有一行字:“腊月初八,大戏开锣。影子已就位。”
影子已就位。
这个“影子”,到底是谁?
“殿下,”陈默忽然道,“盒底还有东西。”
铁盒底部有个夹层,掀开夹层,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丝绢。展开丝绢,是一幅精细的地图——南京皇城地下密道全图。
图上标注了十几条密道,从各个方向汇聚到一个点:乾清宫。
而在乾清宫的位置,用朱笔画了个圈,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腊月初八,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是宫宴正式开始的时间。
“他们要在宫宴最热闹的时候动手。”徐妙锦脸色发白。
朱雄英盯着地图,脑中飞速运转。图上标注的密道,有些他知道,有些他不知道。但最重要的是,有一条密道是从湘王府别院直通皇宫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条。
“所以湘王妃守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他喃喃道。
“等信号?”陈默猜测,“或者……等人?”
等人?等谁?湘王?还是影子?
“报——”密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锦衣卫冲进来,“殿下!向左追的那队人回来了!有发现!”
向左的密道尽头,是个荒废的码头。码头在南京城西,紧邻长江。陈默带人追到时,码头上停着一艘快船,船已离岸,正向江心驶去。
“船上有什么人?”朱雄英问。
“看不清。”陈默摇头,“但船上有人受伤——我们在码头发现了新鲜的血迹,还有这个。”
他递上一块碎布。布料是上等的苏绸,染成深蓝色,边缘有金线绣的云纹——和韩王遇袭现场发现的那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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