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新坐在下面,认真记笔记,把讲师说的 “干部要守纪律、重实效” 几个字圈了起来。下课后,赵同志凑过来,揉了揉胳膊:“这课讲得也太干了,一句笑话都没有,听得我胳膊都僵了。”
“讲的是纪律和职责,本来就不是讲笑话的,得认真听。” 余念新把笔记本收起来,“以后咱们工作中,这些都是要用到的。”
“你说得对,是我想轻松了。” 赵同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中午在食堂吃饭,主食是糙米饭,菜是炖萝卜,里面没几块油星,每人还能分到一碗清汤。有人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念报纸上的新闻:“苏联红军彻底撤出旅顺港了,以后东北的防务就靠咱们自己了。”
“真撤了?那以后咱们得更小心,听说国民党还在盯着东北呢。”
“所以才要赶紧搞建设,把生产恢复起来,把秩序立起来,这样才能稳住。”
大家聊着天,话题慢慢转到了政务上,有人压低声音说:“听说上头准备整顿基层教育系统,要清查编制,以前有的地方滥发职称,根本没干活的人也占着编制,这次要好好查一查。”
“清查编制是好事,不然人浮于事,工作没法干。”
余念新没插话,默默吃完饭,他知道,这样的 “整顿” 不只是清理编制,更是对干部的信任考验,得拿出真本事,才能让组织放心。
晚上是自修时间,凌教员给每个学员布置了任务,让写一份《地方教育工作的主要困难》。余念新拿出笔记本,想起自己在辽阳、鞍山遇到的问题,提笔写了 “缺课本、缺教员、缺重视”,最后加了一条 “缺心”。
旁边的赵同志写了半页,扭头看到他写的 “缺心”,好奇地问:“你这‘缺心’是啥意思?”
“就是很多地方干部不懂教育的意义,只看指标,不看实际效果,觉得教育是可有可无的事,没把心放在上面。” 余念新解释道。
凌教员正好走过来,看到他写的内容,点点头:“写得好,敢说真话,敢点出问题。但光说问题不行,还得想解决办法,以后你们到了基层,要能带着办法去,不是带着问题来。”
余念新把凌教员的话记在心里,在 “缺心” 后面加了一行 “多宣传教育意义,让干部参与教学实践,体会教育重要性”。
几天后,干训班来了位领导检查工作,是教育处的周处长,延安来的老干部,头发有点白,说话很有分量。他给学员们讲话时说:“咱们选干部,不看资历有多老,也不看牌子有多亮,就看能不能担责任。别的本事都能学,责任心得靠自己养,没责任心,啥也干不好。”
散会后,郝干部找到余念新,拉着他走到一边:“周处长提名让你去沈阳城南试办‘干部小学’,专门收干部的孩子,那边条件有点差,你有没有信心?”
“什么时候去?” 余念新问。
“明天就去考察,尽快开班,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不是普通调动。”
“我有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余念新跟着郝干部去了沈阳城南。要办学校的地方是一栋伪满时期留下的旧楼,墙面斑驳,屋顶有几处破洞,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大半,里面空荡荡的,连张桌子都没有。几个工人正在清理里面的碎砖,看到他们过来,停下手里的活问:“同志,这又是要干啥啊?之前听说要当仓库,现在又要改?”
“改造成学校,专门教干部的孩子。” 余念新答。
“教干部的孩子啊,那可得好好弄,孩子们能上学,是好事。” 工人笑着说,手里的活干得更起劲了。
开班前,余念新去教育处向周处长汇报筹备情况。周处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抬头问:“念新同志,办这个干部小学,你怕不怕担责任?”
“不怕,既然组织信任我,我就一定办好。”
“好,有这个态度就行。” 周处长放下文件,“干部的孩子不好教,教得好,是你的功劳;教得不好,不仅干部有意见,还会影响组织形象,压力不小。”
“我知道,会多跟干部沟通,了解孩子的情况,把教学做好。”
接下来的几天,余念新忙得脚不沾地。先是分班,根据孩子的年龄和基础,分成了三个班;然后是登记信息,统计每个孩子的家庭情况;还要去教育处领课本、粉笔,联系教员 —— 幸好干训班有几位学员愿意来帮忙,算是解决了教员的问题。
办学的头几天,麻烦不少。有的孩子在家娇生惯养,到了学校不懂规矩,上课说话、打闹;有的家长嫌学校条件差,觉得委屈了孩子,跑到学校来提意见。余念新白天忙着接待家长、管理学生,晚上还要写工作总结,经常忙到后半夜,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有天下午,郝干部来学校视察,看到他坐在台阶上咳嗽,递过来一瓶水:“念新,你这也太拼了,才几天啊,就累成这样。工作得慢慢干,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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