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目光扫过山下那一片愤怒的绿脸,尤其是在苏玉真那张绿得发光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和…幸灾乐祸?但她掩饰得极好,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她对着山下众人盈盈一礼,声音清越:“诸位乡亲,稍安勿躁。如烟途经此地,听闻此事,深感痛心。丹鼎宗乃名门正派,李长老德高望重,断不会行此害人之举。其中必有误会,或是…有奸人作祟,故意栽赃陷害,意图挑起争端,祸乱青阳!”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信服力,配合着她清丽出尘的气质,让不少愤怒的散修都稍微冷静了一点。
“栽赃陷害?”苏玉真却没那么好糊弄,她顶着绿脸,叉腰怒指柳如烟,“柳仙子!说话要讲证据!谁能栽赃?怎么栽赃?难道我们几十号人都是自己把自己弄绿了来讹钱?!”
“苏姑娘莫急。”柳如烟不慌不忙,目光转向苏玉真,带着一丝探究,“如烟方才观姑娘气色…这绿色,似乎并非寻常毒素或染料所致,倒像是…沾染了某种极其特殊的草木精华,未能完全炼化吸收,淤积于表?”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不知苏姑娘…近日可曾接触过什么…来历不明、或药性奇特的植物?比如…某些生长在污秽之地、看似寻常却蕴含异种灵力的…根茎类灵植?”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涟漪!
“污秽之地?根茎类?”
“难道是…”
“后山烂泥沟?!”
人群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转向了后山的方向!转向了沈清霜那破败小院的位置!
苏玉真更是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她猛地想起了沈清霜屋里那碗灰白色的可疑膏体!想起了那株沾着新鲜泥巴的“白玉胖萝卜”!想起了沈清霜支支吾吾说是“泥巴”!
“沈——清——霜——!!!”苏玉真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带着滔天怨毒的尖啸!那声音,比刚才指控丹鼎宗时还要凄厉百倍!她翠绿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是她!一定是她!那个天杀的废物!是她搞出来的毒膏!是她害我!!”苏玉真状若疯魔,猛地转身,不再看丹鼎宗的山门,而是死死盯住了后山沈清霜小院的方向!她挥舞着手里那块写着“血债血偿”的破门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老铁们!家人们!真相大白了!罪魁祸首不是丹鼎宗!是沈清霜那个妖女!是她用后山烂泥沟里的毒萝卜搞出来的毒膏害了我们!走!找她算账!扒了她的皮!让她也尝尝变绿的滋味!冲啊——!!!”
“冲啊——!”
“抓住妖女沈清霜!”
“让她赔脸!赔钱!赔命!”
被柳如烟成功转移了仇恨的“绿脸维权大军”,瞬间调转了矛头!如同汹涌的绿色洪流,在苏玉真那翠绿身影的带领下,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怨气和“讨回公道”的狂热,轰轰烈烈地、杀气腾腾地朝着后山沈清霜那破败的小院,席卷而去!
山道上,瞬间只剩下滚滚烟尘和震天的喊杀声!
山门前,李长老看着瞬间远去的“祸水”,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着柳如烟感激地拱手:“多谢柳仙子仗义执言!解我丹鼎宗之围!此等恩情,老夫铭记于心!”
柳如烟淡然回礼,姿态优雅:“李长老客气,如烟只是不忍见无辜者蒙冤,正道受损罢了。”她目光扫过山下那支奔向沈清霜小院的绿色洪流,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沈清霜…这次,我看你怎么躲!
破败的小屋里,沈清霜趴在窗缝后,将山下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从柳如烟的“仗义执言”,到苏玉真的“醍醐灌顶”,再到“绿脸大军”的集体转向…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锅甩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精准狠辣!
当苏玉真那一声饱含血泪的“沈——清——霜——”划破天际时,沈清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她看着山下那如同绿色潮水般、裹挟着滔天怨气疯狂涌来的“讨债大军”,看着苏玉真那张在阳光下绿得刺眼、写满了“同归于尽”的狰狞脸庞,听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扒皮”、“赔脸”、“赔命”的恐怖口号…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祠堂闹剧,还能说是意外。睡倒一片,还能归结于玉佩神异。灵麦喂猪,虫灾得脱,多少还有点运气成分。可现在…几十号绿脸人证!柳如烟精准的“污秽之地根茎类”引导!苏玉真这个“受害者”兼目击者的疯狂指证!
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她拿什么解释?说那是面膜?说她想变废为宝?谁信?就算信了,这绿脸之仇,倾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清!那群愤怒的绿脸侠,绝对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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