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听到胡小虎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腰弯得更低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我说的!我说的!胡厂长,您一句话,我绝不含糊!”他现在哪还敢有半点脾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把这尊瘟神伺候好了,把这事给了了。
得罪了龙爷的救命恩人,别说他这个小小的副部长,就是他背后的关系网,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他毫不怀疑,只要胡小虎一句话,他明天就得回家种地去。
胡小虎的目光,越过刘建军,落在了还捂着脸发愣的李大壮身上。
李大壮再傻,也从他舅舅这副前倨后恭的剧变中,品出味来了。他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个被他看不起的黄毛小子,背后站着一个连他舅舅都怕得要死的通天大人物。
“李大壮。”胡小虎淡淡地开口。
李大壮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我前天,给过你两个选择。”胡小虎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老老实实当个普通工人,按计件工资挣钱。第二,卷铺盖滚蛋。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选哪个?”
李大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选第一个?那他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抬头?他李大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选第二个?滚蛋?他可舍不得厂里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是个铁饭碗,说出去也好听。真被开除了,他一个粗人,能去哪?
刘建军见他半天不吭声,急了,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
“你他妈聋了还是哑了?胡厂长问你话呢!还不快说,选第一个!你想死是不是!”
李大壮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又跪在地上。他看着自己舅舅那要吃人的眼神,再看看胡小虎那冰冷的目光,心里的那点不甘和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彻骨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我……我选第一个……”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大点声!我没听见!”胡小虎喝道。
“我选第一个!我当工人!我好好干活!”李大壮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吼完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脑袋耷拉着,再也不敢看胡小虎一眼。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胡小虎点了点头,“从明天开始,你去清洗车间报道,跟着王秀芬她们一起,洗瓶子,挑拣山货。活干得好,月底照样拿钱。要是敢偷懒耍滑……”
胡小虎拖长了声音,冷冷地说道:“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去清洗车间,跟一群娘们一起洗瓶子?
李大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那可是全厂最没技术含量、最累、最脏的活!
但他看着胡小虎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一个“不”字也说不出口。
“听见了没有!”刘建军又吼了一声。
“听……听见了。”李大壮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胡小虎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刘建军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哎哎,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胡厂长您工作了!”
他拽着失魂落魄的李大壮,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胡小虎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胡厂长,您看……龙爷那边,您……您多费心。改天,改天我做东,在县里最好的馆子,给您赔罪!”
“再说吧。”胡小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刘建军不敢再多说,拉着李大壮,灰溜溜地消失在了门口。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胡小虎走到窗边,看着那叔侄俩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冷笑一声。
他知道,经过今天这么一出“杀鸡儆猴”,以后在这个厂里,再也不会有人敢跟他炸刺了。他的权威,已经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牢牢地树立了起来。
窗户外,那些围观的工人,早就炸开了锅。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刘部长居然给胡厂长鞠躬道歉?”
“李大壮那小子,这回是彻底栽了!让他平时那么横!”
“咱们这新厂长,也太厉害了吧!不光有本事,后台还这么硬!连武装部的部长都怕他!”
“跟着这样的厂长干,心里踏实!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
工人们议论纷纷,看向胡小虎办公室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尊敬,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他们明白,这个年轻的厂长,不仅能带他们挣钱,更能罩着他们,不受欺负!
胡小虎没有在办公室多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回到车间,把新上任的机修主任张德全,和几个生产组的老师傅叫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生产动员会。
“设备检修得怎么样了?”胡小虎开门见山地问。
“厂长,您放心!”张德全激动地满脸通红,这个老实巴交的老钳工,一辈子没当过干部,现在被胡小虎破格提拔,干劲十足,“那几台封罐机和杀菌锅,都按照您的图纸,重新校对、更换了零件,现在好用得很!比新机器都不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