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活命吗?”
这五个字,像一道来自天堂的光,瞬间照亮了瘸子刘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黑暗世界。
“想!想!大哥!我想活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瘸子刘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想要抱住胡小虎的腿,却被万胜利一脚踹开。
他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将地痞流氓的无耻与懦弱展现得淋漓尽致。
胡小虎厌恶地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怜悯。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渣滓,是王强那种人手里的刀。今天他能为了钱砸自己的蜂场,明天就能为了钱去要别人的命。
但是,现在,这条还有用。
“想活命,可以。”胡小虎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你得替我办件事。办好了,你拿钱走人,今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办不好……”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办!我办!大哥您让我干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瘸子刘赌咒发誓,生怕胡小虎反悔。
“很好。”胡小虎点了点头,他从万胜利手里拿过纸和笔,扔到瘸子刘面前,“先把昨天晚上,王强怎么找你,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去干什么,你又带了谁去,怎么砸的蜂场,一五一十,给我写清楚!敢漏一个字,我就先卸了你一条胳膊!”
瘸子刘哪里敢不从,他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就着手电光,将整个过程详细地写了下来。写完,又在胡小虎的逼视下,颤抖着按上了自己鲜红的指印。
胡小虎接过那张写满了字的“投名状”,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揣进了怀里。
这张纸,就是第一道保险。
然后,他蹲下身,看着瘸子刘,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现在,我跟你说第二件事。”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瘸子刘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现在就回去,去找王强。”
“啊?找……找王强?”瘸子刘吓了一跳。
“对。”胡小虎的笑容更深了,“你回去告诉他,事情办得非常漂亮。那个叫马三爷的老头,被吓破了胆,蜂场也全毁了,一只活的蜜蜂都没剩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告诉他,我胡小虎,被这次打击彻底搞垮了。”
“搞……搞垮了?”瘸子刘有些发懵,不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
胡小虎没理会他的疑惑,自顾自地往下说,他语速很慢,像位循循善诱的老师,教导着一个愚笨的学生。
“你要表现得很沮丧,很绝望。你要告诉王强,我这次去省城,虽然签了些订单,但钱还没收回来,现在生产基地被毁,订单无法交付,要赔一大笔违约金。银行的贷款也马上到期,我还不上。总之,就是一句话,我胡小虎,已经走投无路了。”
万胜利和李大壮等人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都聪明地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相信,厂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然后呢?”瘸子刘战战兢兢地问。
“然后,”胡小虎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你要‘无意中’向他透露,我为了还债,正准备把厂子给卖了。但是因为厂子现在名声臭了,又欠着一屁股债,根本没人敢接手。我正愁得想上吊呢。”
听到这里,万胜利的眼睛猛地一亮,他好像有点明白胡小虎想干什么了。
这是……在下套!
胡小虎看着瘸子刘,加重了语气:“你记住,这番话,一定要说得像真的一样。要让他相信,我胡小虎现在就是一条马上要淹死的狗,谁扔块骨头都能把我钓上来。”
“我……我明白了……”瘸子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明白了?”胡小虎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王强那种人,是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他把我踩在脚下,会就此满足吗?不,他不会。他不但想看我死,还想把我死后剩下的骨头渣都嚼碎了咽下去!他听说我要卖厂子,而且是‘贱卖’,你猜他会不会动心?”
瘸子刘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他混迹市井多年,最懂人性的贪婪。王强那种衙内,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痛打落水狗,还能顺便捞一笔的买卖。
“会!他肯定会动心!”瘸子刘肯定地说道。
“这就对了。”胡小虎拍了拍他的脸,那冰凉的触感让瘸子刘浑身一哆嗦,“你的任务,就是让他动心。然后,想办法,让他主动提出,要跟我见一面,亲自谈谈‘收购’厂子的事。他肯定想亲眼看看我落魄潦倒的样子,当面羞辱我一番,来满足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大哥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知道该怎么说!我保证让他乖乖上钩!”瘸子刘为了活命,把胸脯拍得山响。
“很好。”胡小虎站起身,“去吧。记住,办好了,你不但能活命,这张纸,我也会还给你。而且,王强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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