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的仲春,京城笼罩在一片融融暖意中。护城河畔的柳丝抽了新绿,沾着晨露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花香。这日清晨,富察府却比往常更添了几分热闹,府门前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下人往来穿梭,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喜色——府中嫡女,终于降生了。
富察·马齐正焦躁地守在产房外的廊下,一身藏青色常服被他攥得发皱。他已年过三十,膝下虽有一子,却始终盼着能有个女儿,如今心愿得偿,反倒比当年长子降生时更显紧张。廊下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尖上,产房内偶尔传来的产妇呻吟,更是让他坐立难安。
“老爷,您别急,夫人吉人天相,定能顺利生产的。”管家福伯端着一杯热茶递过来,轻声劝慰。
马齐接过茶盏,却没心思喝,目光死死盯着产房的门帘,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都进去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
话音刚落,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清脆如莺啼,瞬间划破了府中的沉寂。马齐浑身一震,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产房门前。
门帘被掀开,稳婆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位千金,粉雕玉琢的,真是个美人坯子!”
马齐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襁褓中的小人儿闭着眼睛,睫毛纤长,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小小的嘴巴还在微微蠕动,哭声清脆又有力。他看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好,好……我的乖女儿。”
消息很快传遍了富察府,上下一片欢腾。马齐的妻子富察氏出身名门,性情温婉,此刻虽刚经历生产,面色苍白,却依旧撑着身子,让乳母将孩子抱到床边,细细端详着,眼中满是母爱。
“老爷,给女儿取个名字吧。”富察氏轻声说道。
马齐坐在床边,看着妻子和女儿,心中百感交集。他沉吟片刻,说道:“这孩子生在仲春,正是鸢鸟翩飞之时,不如叫‘鸢儿’?只是这名字略显普通,若能得皇上赐名,便是她的福气了。”
富察氏点头赞同:“老爷说得是,能得御赐嘉名,是女儿的造化。”
马齐当即吩咐下人备好奏折,进宫向康熙禀报喜讯,顺便恳请皇上为女儿赐名。他深知康熙对富察家一向看重,如今府中添了嫡女,皇上定然会格外恩宠。
果然,康熙接到奏折后,龙颜大悦。他与马齐自幼相识,又对其才干十分赏识,如今得知老友喜得千金,当即决定亲自驾临富察府,探望产妇与新生儿。
午后时分,康熙的銮驾缓缓停在富察府门前。马齐夫妇连忙带着家人出门接驾,跪地行礼:“臣(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笑着扶起马齐,说道:“马齐,免礼免礼。朕听说你得了个宝贝女儿,特意来看看。”
一行人簇拥着康熙走进府中,直奔内院。康熙刚踏入产房,便听到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他走到床边,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眼中露出难得的柔和。
“这孩子生得真俊,眉眼间竟有几分灵气。”康熙伸手轻轻碰了碰清鸢的小脸蛋,触感柔软细腻,心中愈发喜爱,“马齐,你说想让朕赐名,朕看这孩子如灵鸢般灵动,不如就叫‘清鸢’如何?‘清’字取清雅纯净之意,配‘鸢’字,恰合她的气质。”
马齐夫妇连忙跪地谢恩:“谢皇上赐名!清鸢谢皇上恩典!”
康熙笑着摆手,让他们起身:“起来吧,这孩子与朕有缘,朕今日就封她为‘县主’,日后入宫,无需行跪拜大礼。”
这已是天大的恩宠,马齐夫妇再次叩谢,心中对这个女儿的未来更是充满了期待。
而此时,随驾前来的皇子们也候在院外。胤禛站在皇子队列中,身着蓝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他今年刚满十七,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宇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方才在府门外,他便听到了产房方向传来的婴儿啼哭,清脆悦耳,让他那颗素来平静的心,竟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并非主动想来富察府,只是今日康熙下旨,让几位年长的皇子随行,他身为四阿哥,自然不能缺席。但不知为何,当听到“富察府添了嫡女”的消息时,他竟生出了几分好奇,想亲眼看看那个被皇上赐名“清鸢”的孩子。
康熙在产房内逗留了许久,与马齐夫妇闲话了几句,便起身准备回宫。路过院外时,他看到等候的皇子们,笑着对马齐说:“让孩子们也见见你的宝贝女儿吧,沾沾喜气。”
马齐连忙吩咐乳母将清鸢抱出来。乳母抱着襁褓走到庭院中央,几位皇子纷纷围了上来。胤禛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襁褓中,只见那小小的婴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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