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叫?”苏砚的眉头紧锁。这栋房子周围野猫不多,而且在这个季节…他快步走到书房临向后院的那扇窗户前。窗户是老式的插销锁,他仔细检查插销和窗框,手指在木头边缘缓缓摩挲。在插销下方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他摸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新鲜的木屑!像是被某种坚硬的薄片强行撬开时留下的痕迹!插销本身也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
“不是猫。”苏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有人撬窗进来过。”他指着那点木屑和划痕。
林默和福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入室盗窃?在苏教授去世的当夜?这绝非巧合!
“少爷…这…这…”福伯吓得浑身发抖,“要不要…要不要报警?巡捕房…”
“报警?”苏砚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嘲讽。这孤岛上海,法租界的巡捕房?他们能做什么?或者说,他们愿意做什么?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牵扯到一个“意外”身亡的学者?报警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更深的麻烦。那个温文尔雅的吉田正一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不能报警,福伯。”林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与温婉外表不符的冷静和坚决,“现在报警,说不清楚,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她看向苏砚,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支持,“苏砚哥哥,你…你手里那张纸是什么?”
苏砚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攥着那张画着奇怪图形和乱码的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纸摊开在书桌上。“在父亲散落的稿纸里发现的。这图形…这符号…还有这串字符,”他指着那串 K7L3M1P9E2,“很陌生,不像父亲平时的研究。”
林默凑近仔细看,秀眉微蹙:“这图形…有点像某种星图?又有点像…钥匙的齿痕?这串字符…完全看不懂。”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灵光,“伯父生前…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一些你听不懂的术语?”
特别的东西?苏砚的思绪飞速回溯。父亲是历史学者,但兴趣广泛,尤其喜欢研究古代算学和…一些冷僻的东西。他猛地想起,就在出事前几天,父亲似乎格外兴奋,有一次在饭桌上,他放下筷子,眼神发亮地对苏砚说:“砚儿,你知道吗?最近我在整理一些故纸堆,发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它可能…像一把‘钥匙’,能打开一些尘封的谜题,甚至…改变一些认知的格局。”当时苏砚正沉浸在自己的傅里叶变换难题里,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哦?是吗?” 并未深究。
“钥匙…”苏砚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纸上的字符,“父亲提到过…‘钥匙’…他说能打开尘封的谜题…”
“‘钥匙’?”林默重复着这个词,眼中充满了困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接着是福伯有些慌乱的声音:“吉…吉田先生?您…您怎么上来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吉田正一那张儒雅温和的脸出现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迅速而精准地扫过凌乱的书房、打开的窗户、蹲在窗前的苏砚、书桌上摊开的稿纸,最后停留在苏砚和林默惊疑未定的脸上。
“苏先生,林小姐,”吉田微微欠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关切,“冒昧打扰。我在楼下见二位久未下来,担心苏先生悲伤过度…这里…”他看着一片狼藉,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讶,“这是怎么了?遭贼了?”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书桌,扫过苏砚下意识想用手盖住的那张画着图形和字符的纸。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探针一样,让苏砚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苏砚猛地站起身,用身体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书桌的大部分区域,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沙哑:“没什么,吉田先生。只是…整理父亲遗物,有些…混乱。”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这个人的出现,太巧合,也太…危险。
吉田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唉,睹物思人,难免心乱。苏教授一生治学严谨,藏书浩瀚,整理起来确实不易。”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似乎很自然地落在书柜上,手指轻轻拂过一排书脊,像是在缅怀。“苏教授对古代密码与信息传递之术,也颇有研究,见解独到。我们曾探讨过《武经总要》中的‘字验’之法,他提出的数学模型,令人叹服。”他转向苏砚,眼神带着纯粹的、学者般的欣赏,“苏先生家学渊源,想必也深谙此道吧?”
密码?数学模型?吉田的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苏砚心中激起千层浪。父亲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对密码学的深入研究!这个吉田,他到底知道多少?
“略有涉猎,不及父亲万一。”苏砚强迫自己冷静,语气平淡地回应,同时将那张写着乱码的纸,迅速而自然地折起,塞进了长衫的内袋。他能感觉到吉田的目光似乎在他动作的瞬间,微微凝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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