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23日,晚上九点半至十一点五十分
地点: 上海霞飞路别墅地下室;黄浦江码头;日军运输舰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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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霞飞路别墅地下室,晚上九点半)
“这玩意儿……真能成吗?”
沈文渊的手指头抖得像得了鸡爪疯,捏着一根细铜线,对着电台后头那个芝麻大的焊点,对了三次都没对上。汗珠子顺着他鼻尖往下滴,啪嗒,掉在电路板上。
林默蹲在旁边,举着个小手电给他照明,急得直咬牙:“沈老板,您当年不是同济大学机电系的高材生吗?焊个点咋这么费劲?”
“我……我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沈文渊哭丧着脸,“这十年我开书店,天天摸的是纸笔,哪摸过烙铁啊!再说这手……”他摊开手掌,抖得更厉害了,“一想到小芸还在76号,我……”
“您要再哆嗦,您闺女可真没爹了。”桂花婶从旁边工具箱里翻出瓶烧酒,咕咚灌了一口,抹抹嘴,“来,给我。”
她夺过烙铁,那布满老茧的手稳得像铁钳。烧红的烙铁头往焊点上一触,滋啦一声,青烟冒起,铜线焊得结结实实。
沈文渊看得目瞪口呆:“王太太,您这手艺……”
“老王跑船,船上电器三天两头坏,都是我修的。”桂花婶麻利地焊下一个点,“别愣着,那头的天线接头,赶紧接!”
地下室原本是别墅的酒窖,现在被吉田改成了临时实验室。正中摆着台德国造的短波电台,旁边连着个铁皮柜子似的密码机——日文标签写着“九七式暗号机”,但被改装过,多了好几排古怪的旋钮和刻度盘。墙角堆着线圈、真空管、成捆的电线,空气里一股松香和机油味儿。
林默按照苏砚纸卷上的图纸,把沈文渊算出来的参数一个个转进密码机的旋钮里。这活儿精细,错一个刻度就全完。
“沈老板,第三组参数,黄金分割率倒数取小数点后六位,乘当前时间的小时数,再取模……”林默念着。
“等等等等!”沈文渊抓过算盘——老式木框算盘,劈里啪啦一通打,“0.的倒数是1.……现在十点二十,小时数是22……得数是35.,取模……模数是36……那结果就是……35.除以36的余数……”
“哎呀直接说数!”桂花婶听得头晕。
“0.!取前三位,0.597!”沈文渊脑门青筋都爆出来了。
林默小心地把密码机第三个旋钮转到0.597刻度。机器内部传来轻微的咔嗒声,像老式座钟上弦。
“成了!”她长出一口气,“十六个参数,全输进去了。现在只要输入当前时间……”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三十五。
把时间盘转到22:35。
密码机突然活了!里面传来齿轮转动声,指示灯一盏盏亮起,最后“叮”一声轻响,吐出一截打孔纸带——上面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圆孔。
“这就是……密码?”桂花婶凑过来看。
“这是密钥。”沈文渊接过纸带,手还在抖,但眼睛亮了,“得用它在电台发报,才能生成真正的密电。来,试试!”
他把纸带塞进电台侧面的读孔器,调整频率旋钮。电台的绿色指示灯开始闪烁,发出轻微的嗡鸣。
“频率多少?”林默问。
“苏砚纸上说,用今天的日期加上当前温度……今天4月23号,23加……”沈文渊跑到地下室小窗边,伸手出去感受了下,“晚上有点凉,大概15度……23加15等于38,乘黄金分割率0.618……得23.484,取整23.4兆赫。”
林默把频率调到23.4。电台的嗡鸣声变得稳定。
“现在发什么内容?”桂花婶问。
三人对视。发什么?发到哪里去?
“先发个测试信号。”沈文渊说,“用最简单的摩斯码,发‘SOS’——如果‘钥匙’真管用,这个频率应该能避开鬼子的监听网。”
林默戴上耳机,手放在电键上。她没正经学过发报,但看过苏砚操作,基本节奏记得。
哒哒哒——滴滴滴——哒哒哒(SOS)。
发完,她屏住呼吸听回音。耳机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等了大概一分钟,就在三人要放弃时,突然,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回应:
哒哒哒——滴滴滴——哒哒哒。
同样的SOS!但音调略有不同,明显是从另一个电台发回的!
“通了!”林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有人收到了!”
“能定位吗?”桂花婶问。
沈文渊摆弄着电台的定向天线,慢慢旋转角度:“信号强度在……东南方向。距离……根据衰减计算,大概五到十公里。应该是浦东那边,我们游击队的秘密电台!”
成功了!“钥匙”原型机真的能生成无法被常规监听捕捉的密码频率!
“现在发真正的情报。”林默摘下耳机,神色严肃,“把吉田的‘樱花祭’行动计划发出去,还有‘钥匙’的完整参数表。沈老板,您来发,您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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