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海图!我看过!”
张老头一咬牙,转向东。果然,前方海面颜色变浅,水下隐约可见黑色礁石。
摩托艇不敢跟进了——吃水浅的摩托艇最怕暗礁。
但还没等松口气,天空传来嗡嗡声!一架日军水上飞机从云层里钻出来,俯冲下来!
“飞机!”小梅尖叫。
“操!连飞机都出动了!”张老头脸色变了,“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说来话长!”陈伯年举起手枪,但手枪打飞机?开玩笑呢。
水上飞机没开枪,而是绕着圈飞,明显是在引导其他船只——果然,远处海平线上出现两艘日军巡逻艇的轮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天上有飞机。
完了。
(香港至澳门海域,下午三点五十)
“飞鱼号”像只没头苍蝇在海面上乱转。张老头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把着舵:“妈的……今天要栽这儿了……”
苏砚盯着海面,突然问:“张伯,船上有没有油布?黑色的!”
“有!在舱底!”
“全拿出来!盖上船身!”
“啥?”
“照做!”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油布摊开,盖在船身和甲板上。深蓝色的船被黑色油布一盖,在海面上还真不那么显眼了。
“没用!”张老头摇头,“飞机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
“等下雨。”苏砚抬头看天。
天上乌云正从东北方向压过来,海风越来越急,浪头开始翻白沫。
“变天了!”张老头眼睛一亮,“小子,你还会看天象?”
“不会,但会算。”苏砚说,“气压、风速、云层移动速度……再有十分钟,雨就该来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了!顷刻间,暴雨如注,海面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到五十米!
“好机会!”张老头关掉引擎——发动机声在暴雨里反而显眼。快艇借着海浪往前漂。
天上那架水上飞机成了瞎子,在雨幕里转了两圈,悻悻地飞走了。巡逻艇的探照灯在雨里也成了摆设,光柱被雨帘切得支离破碎。
“现在去哪?”陈伯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不能直接去澳门。”苏砚展开老王的海图,“按老王标的,先往南,绕到万山群岛,从那边贴着海岸线去澳门。虽然远,但安全。”
张老头接过海图,眯着眼看了半天,竖起大拇指:“老王这图画得细,连暗流都标了。行,听你的。”
“飞鱼号”重新发动,在暴雨里艰难前行。浪越来越大,船像片叶子被抛上抛下。小芸吐了,桂花婶抱着她,自己也脸色煞白。慧明靠在船舷,伤口被雨水一淋,疼得他牙关紧咬。
“师父,您撑住。”林默用油布给他挡雨。
“死不了……”慧明挤出个笑,“就是……有点晕船……”
这话从一个武林高手嘴里说出来,居然有点滑稽。但没人笑得出来。
雨下了快一个钟头才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一线亮光,海面平静了些。
张老头看了眼油表:“油不多了,撑不到澳门。得找个地方加油。”
苏砚在海图上找:“前面有个小岛,叫‘担杆岛’,老王说那儿有个走私船的补给点。”
“走私船的点儿?”陈伯年皱眉,“安全吗?”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张老头调转方向,“没油,咱们就得在海里漂着。”
担杆岛不大,像个馒头浮在海面上。船绕到岛背面,果然有个简陋的小码头,停着两条破船。码头上蹲着几个汉子,正抽烟,看见“飞鱼号”靠过来,都站起来。
“老张?”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道刀疤。
“老刀,是我。”张老头抛缆绳,“搞点油,急用。”
独眼龙老刀打量船上的人,独眼里闪着光:“这些人是……”
“朋友。”
“朋友?”老刀笑了,“老张,你这‘朋友’可值钱啊。刚收到风,日本人悬赏十万大洋抓一伙人,里头有个戴眼镜的小子,还有个和尚……”他目光落在苏砚和慧明身上,“不会就是这两位吧?”
气氛瞬间紧张。
阿强手摸向腰间,被陈伯年按住。
张老头跳上岸,走到老刀面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老刀脸色变了变,看看张老头,又看看船上的苏砚,最后挥挥手:“加油吧。加完赶紧走,别给我惹麻烦。”
“谢了。”张老头拍拍他肩膀。
加油的时候,老刀凑到苏砚身边,小声说:“小子,你爹是不是叫苏明哲?”
苏砚警惕地看着他。
“别怕,我欠你爹一条命。”老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几年前我在上海滩混,被76号抓了,是你爹托人把我捞出来的。这玩意儿,你拿着。”
油纸包里是把钥匙,还有个地址:澳门风顺堂街14号,卡瓦略诊所。
“这是我妹夫开的诊所,葡萄牙人,叫安东尼奥·卡瓦略。到了澳门有难处,去找他。”老刀顿了顿,“另外……告诉你爹,老刀当年答应他的事,一直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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