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苏砚说,“如果八路军同志能收到电报,最快天亮前就会有动静。”
“如果他们收不到呢?”林默问。
“那就……”苏砚没说完。
上面传来脚步声和日语对话。几个特务在墓地转悠,手电光从通风口晃过。
“这破地方真瘆人。”
“少废话,查墓碑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砚握紧了从地下室顺来的扳手。
突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像是爆炸!
所有特务都停住了。
“什么声音?”
“好像是码头方向!”
瘦高个按下对讲机:“码头小组,报告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杂音和枪声:“遇袭!遇袭!对方人数不明,有自动武器——啊!”一声惨叫,信号断了。
“撤!回码头!”瘦高个果断下令。
脚步声匆匆远去。
地窖里,三人面面相觑。
“是八路军?”林默眼睛亮了。
“不一定。”苏砚冷静,“也可能是军统,或者……别的什么人。”
等外面彻底安静了,他们才爬出来。教堂又恢复了死寂。
神父说:“我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儿等着。”
“太危险了!”
“我对这岛熟,没事。”神父拎着猎枪,消失在夜色里。
苏砚和林默躲在教堂阴影处。林默忽然低声说:“苏砚,如果……如果我们这次活下来了,你想做什么?”
苏砚愣了下。这个问题,他很久没想过了。
“继续研究密码吧。”他说,“但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让以后的人,不用再经历我们经历的事。”
“那之后呢?战争总会结束的。”
“之后……”苏砚看着林默,“找个安静的地方,教数学,写书。也许……两个人。”
林默脸红了,好在天黑看不清。
远处又传来几声枪响,然后归于平静。
(凌晨三点)
神父回来了,脸色很奇怪。
“怎么了?”苏砚问。
“码头那边……打完了。”神父说,“死了七个日本特务,尸体还在那儿。但袭击的人不见了,一艘快艇开走了。”
“是救我们的人吗?”
“不知道。但我在码头发现了这个。”神父递过来一块布条——深蓝色,上面绣着个小小的图案:一只鸽子,衔着橄榄枝。
“这是……”苏砚瞳孔收缩,“地下党的联络标记!”
“他们来了,但又走了?”林默不解,“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苏砚忽然明白了:“他们在引开敌人!日本人的主力肯定被快艇引走了!这是给我们创造机会!”
果然,东边海面传来马达声——不止一艘船!
“走!现在去码头,趁乱找船离开!”苏砚拉起林默。
三人摸黑下山。快到码头时,看见海面上有几艘船在追那艘快艇,探照灯的光柱乱晃,枪声不断。
码头上空荡荡,只有几具尸体和一条被遗弃的小渔船。
“上船!”苏砚解开缆绳。
渔船有桨,但很小。三人刚上船,码头仓库后面突然冲出两个人——是那两个特务,粗哑脸和年轻的!
“想跑?!”粗哑脸举枪就射!
“砰!”子弹打在船舷上。
神父举起猎枪还击,“砰”的一声,粗哑脸惨叫倒地——打中腿了。
年轻特务躲到集装箱后面,连续开枪。苏砚拼命划桨,船一点点离岸。
“不能让他们跑了!”年轻特务换弹夹,瞄准——
突然,他身后出现个人影!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特务软软倒地。
那人转过身。月光下,能看清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渔民的衣服,但身手利落得很。他朝渔船挥挥手,喊了声:“快走!往南,有人接应!”
“你是谁?!”苏砚喊。
“周维汉同志的同志!”汉子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周维汉!八路军!
苏砚再不犹豫,奋力划桨。渔船驶入黑暗的海面。
身后,路环岛渐渐远去。教堂的尖顶在月光下像根指向天空的手指。
(凌晨四点)
渔船在海上漂了半个小时,远处出现灯光——是艘大船,挂着葡萄牙国旗,但船型不像商船。
“是渔船吗?”林默眯着眼看。
船靠近了,甲板上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四方脸,浓眉,眼神锐利。
“是苏砚同志吗?”他喊话,声音浑厚。
“是我!”
“上来吧,我们是澳门爱国商会的人,受周维汉同志委托来接你们。”
放下绳梯。三人爬上大船。甲板上除了中年人,还有七八个精壮汉子,都带着枪。
“我叫郑浩,澳门渔业商会会长。”中年人握了握苏砚的手,“也是地下党在澳门的联络人。周维汉同志三天前就发电报让我们留意,说你们可能会来澳门。今晚收到你们的电报,我们立刻行动。”
“那些日本特务……”
“解决了大部分,跑了一两个。”郑浩说,“但澳门不能待了。日本人已经向葡萄牙总督施压,天亮就会全城搜查。你们得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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