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电?”林默惊讶。
“风力发电机应该还能用。”神父指着天花板,“天台上有台小风机,我偶尔来维护。电池可能还有点电。”
苏砚按父亲笔记里的步骤,打开设备电源开关。工作台上的几个仪表盘指针跳动起来,发报机的电子管开始发热,发出暗红色的光。
“成功了……”苏砚手指飞快操作。八卦盘在凹槽里自动旋转,内部传出细微的“咔嗒”声。几分钟后,旁边的打字机突然“哒哒哒”开始自动打印!
吐出来的纸带上,是一串长长的数字:
3.……
“圆周率?”林默看懂了前几位。
“不完全是。”苏砚盯着纸带,“这是用圆周率做种子,通过我父亲设计的算法生成的伪随机数列。每次插入八卦盘,由于机械磨损和温度湿度差异,生成的数列都会有极微小的不同——但这极微小的不同,经过算法放大,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密钥。”
他看向神父:“父亲还说了什么吗?”
神父想了想:“他说……‘钥匙’的真正意义,不是加密,而是传递希望。在绝对黑暗里,只要还有人能收到无法被篡改的信息,希望就不会灭。”
苏砚沉默。他看着设备,看着发报机,忽然问:“神父,您这儿……能发报吗?”
“可以,天线藏在水塔里。”神父说,“但你要发给谁?刚才照片上那个八路军?”
“不。”苏砚摇头,“我要发给所有人。”
“所有人?”
“父亲的设计里,有一段‘公开广播’模式。”苏砚翻着笔记,“用这种编码发送一段公开电文。任何人都能收到,但只有知道初始密钥的人能读懂。而初始密钥……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公布。”
林默明白了:“你要告诉全世界,这种编码存在?”
“对。”苏砚眼神坚定,“让日本人知道,他们永远破译不了我们的通讯。让所有抵抗组织知道,有一种绝对安全的联络方式。也让吉田知道……他永远得不到‘钥匙’。”
神父看着苏砚,看了很久,最后点头:“好。我帮你。”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
天台上的风力发电机“呼啦啦”转起来。虽然慢,但足够给电池充电。
发报机预热完成。苏砚戴上耳机,手指放在电键上。
“要发什么内容?”林默问。
苏砚想了想,在纸上写下:
“致所有抵抗法西斯暴政的同志们:此电文采用‘混沌-易经’不可破译编码发送。初始密钥为圆周率第至位,减去今日日期()各位数字重复次数之序列。完整数学原理及设备图纸,将藏于澳门市政厅图书馆《九章算术》古籍封面夹层。愿此技术助你们赢得自由。——苏明哲之子,苏砚。”
“你要把原理公开?!”林默震惊。
“父亲说得对,希望要传递。”苏砚说,“我一个人守不住‘钥匙’,但千千万万人可以。只要图纸传出去,世界各地都会有人仿制设备。到那时,吉田就算杀了我,也没用了。”
神父竖起大拇指:“有魄力。”
苏砚开始敲击电键。“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堂里响起。电波通过隐藏的天线,射向夜空。
他发了三遍。第一遍用慢速,确保清晰。第二遍用快速。第三遍用加密模式——只有知道密钥的人能听懂的那部分,内容是给八路军的:“周维汉同志,请按预定方式联系。苏砚还活着,‘钥匙’已完整。急需转移至安全区。目前位置:澳门路环岛圣方济各教堂。预计可坚持至25日中午。”
发完最后一组电码,苏砚瘫在椅子上,浑身被汗湿透。
“现在怎么办?”林默问。
“等。”苏砚看向窗外,“等日本人来,也等……希望来。”
(凌晨一点十分)
日本人果然来了。
这次不是两个,是六个人,全副武装。带头的是个瘦高个,戴圆框眼镜,看起来像个会计,但眼神阴冷。
“搜查教堂,每个角落。”他用日语下令。
五个人散开。瘦高个自己走到祭坛前,用手电照着地下室的门:“下面查了吗?”
“之前查过,没人。”一个特务说。
“再查。”
两人下地下室。手电光扫过——工作台还在,但设备已经被苏砚用油布盖住,伪装成一堆杂物。八卦盘和笔记本藏在了神父的忏悔室地板下。
“没什么特别的。”特务上来报告。
瘦高个皱眉:“继续搜外面。课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苏砚、林默和神父在哪?
在教堂墓地。
教堂后面有片小小的墓地,几十个墓碑。神父早就在其中一个墓碑后面挖了个隐蔽的地窖——原本是用来藏教堂值钱物件的,现在成了藏身之处。
地窖很小,勉强能挤三个人。头顶有通风口,能听到上面的动静。
“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儿。”神父小声说,“但这地方不能久待,空气只够四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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