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暗红晶体雕像,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苏醒的守卫,猩红的目光锁定萧煜。空气中弥漫的古老威严与肃杀之气,混合着地火的热浪与血煞的甜腥,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暗处,那些带有血煞气息的影子蛰伏不动,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
唐芊芊握紧“惊蛰”,挡在萧煜侧前方,低声道:“小心,暗处至少还有三个,能量反应不弱于外面追我们的家伙。”
萧煜微微点头,压下伤势带来的眩晕与剧痛,强迫自己冷静。他向前一步,直面三座雕像,朗声道:“晚辈萧煜,为寻‘净火莲台’,涤荡污血,稳固秘境而来。愿受考验。”
手持炎阳佩,他感觉玉佩微微发烫,与地上的阵法及雕像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中间那尊“引导”雕像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僵硬古老:“第一问:汝为何求取净火之力?”
问题直指本心。萧煜毫不迟疑:“为救至亲,为阻邪魔,为守世间一缕清明。”
“引导”雕像猩红的目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审视他话语中的真意:“净火之力,焚尽污秽,亦能焚尽自身。救一人而可能损千万人,阻一魔而可能引更大灾劫,守一方而可能失全局。此非中庸之道,汝可知风险?”
这是在拷问取舍与代价。萧煜想起母亲林婉秋苍白的面容,想起苏雨薇觉醒时的创生光辉,想起昆仑虚同道的浴血奋战,想起江州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道心何存?魔焰滔天,若人人畏险退缩,世间何来清明?风险自知,但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净火真需牺牲,晚辈愿首当其冲,而非累及无辜。”
雕像沉默片刻,猩红光芒略缓:“心志尚可,然需知行合一。第二问,由‘守护’发问。”
左侧“守护”雕像声音浑厚:“汝持‘炎阳佩’,得《地火控元诀》,已承部分地脉权柄。若此刻,需汝以此权柄,牺牲此‘丙火灵眼’节点,乃至周边百里生机,方可暂时封印一处即将爆发的、更大规模的血煞之源,汝当如何抉择?是顾眼前一方生灵,还是舍小救大?”
这是一个更加残酷的伦理困境。牺牲少数拯救多数,听起来正确,但被牺牲的“少数”又何其无辜?萧煜并非第一次面对类似选择,但每一次都沉重如山。他沉思良久,缓缓道:“晚辈医术浅薄,但知‘上医治未病’。若事前洞察,当竭力寻找两全之法,或寻找替代节点,或削弱血煞源头,而非动辄牺牲。若真到万不得已,别无他选……”他停顿,目光扫过这片瑰丽而脆弱的水晶森林,“晚辈会尝试,能否以自身为媒介,承载部分反噬,或寻找自愿承担此责、且有生机留存之法。直接决断他人生死,非我之道。若最终……仍需牺牲,晚辈会第一个踏入牺牲之列,并与被牺牲者同在,而非高高在上决断。”
这个回答并不“正确”,甚至有些理想化,但却是萧煜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是冷血的决策者,他是医者。
“守护”雕像的光芒也微微波动,似乎有些意外,最终道:“仁心可鉴,然世事常不遂人愿。汝需谨记,守护有时亦需雷霆手段。第三问,‘杀戮’来问。”
右边“杀戮”雕像的声音冰冷刺骨:“若通过考验,抵达净火莲台,汝发现欲夺取净火核心、污染秘境者,乃是汝血脉至亲,或授业恩师,或生死挚友,汝当如何?杀,还是不杀?”
诛心之问!直指人伦与道义最尖锐的冲突!
萧煜身体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父母的身影、玉虚宫师长、苏雨薇、唐芊芊、墨渊等人……若他们之中有人被圣教控制,或出于某种原因走向对立……杀?
他脸色变幻,内心激烈挣扎。良久,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带着痛苦,却有一丝明悟:“此问,晚辈无法在此刻给出答案。人心易变,情境万千。晚辈只能保证,无论面对何人,必先竭力辨明是非,探寻缘由,尝试挽回与救赎。若真到刀兵相见、不得不为之时……”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决绝,“晚辈会做出当时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并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与心魔。晚辈是人,非神,无法预知未来,只能在当下,凭本心而行。”
这个回答,近乎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与“局限”,没有给出斩钉截铁的“杀”或“不杀”。
三座雕像同时沉默,猩红的光芒在它们身上流转,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
暗处,那些血煞影子似乎也屏息凝神,等待着结果。
唐芊芊手心渗出冷汗,她知道,萧煜的回答或许不够“完美”,但足够真实。真实,在这种古老试炼面前,是福是祸?
终于,“引导”雕像再次开口:“三问已毕。汝之答案,非最优解,却见真性。不虚伪,不推诿,知局限,存仁心,有担当。古约认可。然,心志需配能为。接下来,‘三试’。”
话音刚落,三座雕像同时动了起来!它们并非攻击,而是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围绕着中央的阵法开始移动、旋转!同时,地上的暗红阵法纹路光芒大放,熔岩般的光流急速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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