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宫摊开自己的作业本,拿起铅笔,在空白处写下题号。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的印子却浅得几乎看不见,透着一股心虚。
小凛拍她手背:用力写,用写歌词的气势!
“哦!”
羊宫像是被点醒了,深吸一口气,手腕用力,铅笔尖在纸上重重划过,留下了一道清晰深刻的痕迹。
“下一题。”小凛指着习题册。
题目是:“I__(see) that movie。”(我看过那部电影。)
羊宫盯着题目看了几秒,然后在本子上自信写下:
have ever seen
小凛:“……”
她无语地扶住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跳:“这‘ever’是哪里冒出来的?题目里有吗?”
“不觉得很朗朗上口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老实地拿起橡皮,把那多余的“ever”擦掉了。
填空过掉过掉。
翻页到阅读理解部分。
一篇不算长的短文,但里面夹杂着几个羊宫完全不认识的单词,底下被她用同样那支明黄色荧光笔画了醒目的杠杠。
等等……这后面都有标记了怎么前面都是空的?
小凛盯着羊宫没说话,直接从自己笔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电子词典,手指在小小的键盘上飞快地输入单词。
屏幕亮起,跳出清晰的翻译和简洁的解释。
羊宫赶紧凑过去看,然后认认真真地把释义抄写在自己本子的空白处。
“别抄别抄,我拿我的英日词典给你!查单词的时候还能顺便记几个别的单词!”
说完就噔噔噔地出门,又噔噔噔地回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挤在矮凳前的女孩身上,一个讲解清晰,一个虽然笨拙但努力记录。
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羊宫因为某个单词发音而发出的困惑鼻音。
——————
东海推开家门,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那家吃茶店打包的茶点。
玄关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我回来了。”东海习惯性地扬声说了一句,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预想中的回应。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散落着几个杯子昭示着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这杯子东海认得,是自己出门前做的早餐顺便用这两个杯子给她们倒的牛奶。
东海微微蹙眉,目光扫过空荡的沙发和厨房。
他正准备把纸袋放到餐桌上,耳朵却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似乎是从羊宫紧闭的卧室门后传来的。
在房间里?
东海有些好奇。
他都忘记放下纸袋了,直接拿着它轻手轻脚地走到羊宫卧室门口。
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板:“羊宫?小凛?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回答,但那种细微的、纸张摩擦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
东海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纸张、油墨和疲惫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东海微微一怔。
羊宫那间不算宽敞的卧室,此刻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风暴。
书桌被彻底占领,桌面上堆满了摊开的课本、习题册、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散落的草稿纸、揉成团的废纸。
地上也未能幸免,散落着几本被扫落的书、歌词本、笔袋,甚至还有一支滚到角落里的铅笔。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或者说,风暴过后的“灾民”——正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板上。
羊宫侧躺在地毯上,脸颊压着一本摊开的英语习题册,睡得正沉。
头发凌乱地散在脸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
她手里还松松地攥着一支铅笔,笔尖在习题册上戳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小凛则直接仰面躺在地板上,脑袋枕着一本厚厚的英日词典,硬壳封面硌着后脑勺她似乎也毫无知觉,一条腿还随意地搭在旁边倒下的椅子上。
她闭着眼睛,眉头微蹙,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着,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脸上带着一种消耗过度的疲惫感。
她的一只手还搭在肚子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
阳光斜斜地洒在两个女孩身上,衬出房间里的狼藉和她们此刻的狼狈。
东海看着这战后般的景象,再看看地上那两个睡得人事不省的女孩,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弯下腰,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低声问道:“你们……这是……?”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凛的眼皮颤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扇了扇,然后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
她似乎花了点时间才聚焦看清眼前的人是东海,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疲惫。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咕哝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