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菜来到之前的休息室门前,手掌轻轻贴上冰冷的门。
为了隔绝外部演出场地震耳欲聋的音响轰鸣,门扉设计得十分沉重厚实。
但也正因为这份沉重,铰链关节处反而选用了极好的材料与工艺。
推开门时,门轴顺滑无声,没有发出丝毫令人不悦的吱呀声,只有气流轻微搅动的细微声响。
阳菜侧身轻轻挤进门缝,视线快速扫过室内。
几张椅子随意摆放,三四瓶矿泉水散落在中央的桌面上,有的直立,有的歪倒。
而东海,就侧身躺在桌子旁那张不算宽敞的沙发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浅眠。
他的睡颜很安静,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额头。
阳菜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脚步不由得顿住,一时有些晃神。
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他和羊宫,真的是血脉相连的两兄妹。
平日里,年长几岁的阅历和那份经纪人的职责,让他总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外貌气质与跳脱的羊宫似乎相去甚远。
但此刻,陷入睡眠的他眉眼完全放松下来,褪去了所有刻意维持的框架。
那五官的轮廓、眉眼间的细微神态,竟与羊宫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份平日里的严肃感消失了,就像一座悄然融化的冰山,积累的威严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此刻的他,褪去了所有外壳,竟显出一种近乎可爱的柔和。
这种柔和糅合在他男性的外表之下,形成一种奇特的、让人心头发软的吸引力。
阳菜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撞击着胸腔,耳膜鼓动着清晰的节拍。
一种大胆的冲动在心底悄然滋生。
想做点什么。
一些在影视剧、偶像剧里看过的,关于“睡公主”的浪漫桥段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或许是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或许是……
但下一秒,理性便将这危险的冲动压下。
不行。
太出格了。
风险太大了。
任何一个“万一”可能带来的后果,都不是她现在能够承受,甚至不敢去想象的。
冲动被理性强行压下。
果然还是……拍一张照片吧。
这个相对安全的念头迅速占据了上风。
至少,可以留下这一刻的静谧,这个难得不设防的东海。
这或许是她唯一被允许的、微不足道的僭越。
阳菜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对准那张沉睡的侧脸。
指尖微微颤抖着,按下了虚拟快门键。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突兀地响起。
由于众所周知的法规,所有在立本销售的手机,拍照快门声都无法取消或减弱。
这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响亮。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沙发上的人睫毛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通常显得过于锐利的眼眸,此刻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茫,失焦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阳菜正举着手机,僵在原地。
感受到东海的视线,阳菜的心脏猛地一紧,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她完全没料到这么轻微的声音都能立刻把他惊醒!
“怎么了吗……”东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低声问道,神志似乎尚未完全清醒。
阳菜的大脑飞速旋转,强压下几乎要溢出喉咙的惊慌,立刻将手机屏幕按熄,藏到身后。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没什么!我……我来拿两瓶水。”
她说着,视线快速瞟向桌上的矿泉水,试图增加话语的可信度。
“这样啊……”
东海似乎并没有深究,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沉重的眼皮再次缓缓合上。
他毫无防备地再次陷入了睡眠。
看着他再次睡去,阳菜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缝隙,但狂跳的心脏却一时难以平复,仍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刚才那一下实在太惊险了,简直像是在悬崖边走了一遭。
因为这番惊吓,她此刻什么别的浪漫念头、拍照心思都不敢再有了,只剩下尽快逃离现场的本能。
她只能匆匆走到桌边,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像是生怕再多待一秒又会弄出什么动静,或者自己的心跳声会大到把他再次吵醒。
她几乎是踮着脚尖,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向门口。
再次小心翼翼地压下那扇沉重的门柄,用最轻缓的力道,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将门带严,直到彻底隔绝了室内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直到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感受着怀里两瓶水的凉意,阳菜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鼓子小跑着来到休息室门口,微微有些气喘。
演出场地内部的空气燥热,激烈的鼓点和持续亢奋的情绪消耗让她感到喉咙干得冒烟,只想快点找到水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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