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村口，东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淡地扫了她一眼，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瞬间的凝固：“有空位吗？”
村口像是被惊醒，连忙点头，声音有点发紧：“有、有的。这边请。”
她引着他们走向里面一张较大的桌子。
众人落座，气氛仍残留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阳菜努力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似乎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
蜜柑和鼓子尽量低着头研究菜单，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有五条姬奈，眼睛在窘迫的村口和淡定的东海之间好奇地转来转去，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东海拿起桌上的菜单，一边翻看，一边像是随口介绍般对村口说：“事务所新来了个伙伴，五条姬奈，暂时负责一些杂务和设备管理。”
然后转向五条，说：“这是村口，我们的前台，现在也有在做着音乐。”
五条姬奈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朝村口挥挥手：“你好呀，村口桑！请多关照！”
村口局促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眼神依旧不敢长时间停留在东海身上。
点单的过程很快，东海要了几个常点的菜，把菜单传给其他人补充。
村口拿着点单本，记下的动作有些僵硬。
等菜陆续上齐，村口端着最后一盘炒饭过来时，她似乎终于忍不住。
趁着放盘子的间隙，声音很低很快地对东海解释了一句：“那个……东海先生，我是替李宝菜顶个班，她今天有点事……”
东海拿起筷子，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知道了。先忙你的吧。”
村口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尴尬了，赶紧转身走开，去照看其他桌了。
这顿饭一开始吃得还算安静。
阳菜胃口一般，慢条斯理地夹着菜。
五条姬奈对中华料理显得很新奇，每样都尝了点，评价着“这个味道好特别”、“那个有点辣但好吃”。
鼓子被她的热情感染，也和她一起小声点评起来。
蜜柑小口喝着茶水，面前的饭菜只动了几筷子。
她之前为了赶时间，已经在便利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现在看着满桌菜肴，心里有点后悔，但实在吃不下了。
她心思飘到了下午的行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旁边的东海：“东海先生，下午……我们具体是什么安排？”
“去几家唱片店，谈EP的线下推广和一些推销活动。”
他的声音不大，但桌边的其他成员也都听到了。
阳菜和鼓子眼睛一亮，都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阳菜放下筷子，刚想开口说“我们也想去看看”。
东海却像是预判到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说：“不是去玩，是去谈正事。人少一点，效率更高。”
阳菜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抿了抿嘴，没再吭声，只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鼓子也把好奇收了回去，继续小口吃饭。
五条姬奈虽然也一脸很想跟着去长见识的表情，但她很识趣地保持了安静，没有贸然开口，只是耳朵竖着，仔细听着这边的对话。
“嗯，我明白了。”蜜柑点点头，心里稍微有了底。
东海吃得很快，心里惦记着下午的行程和晚上还要安排的作曲分工。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到桌上其他人都差不多放下了筷子，才示意结束。
结账的时候，走到柜台的依然是村口。
整个流程，扫码、报价、收款、找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纯粹是顾客与店员之间的标准流程。
村口全程低着头，动作比刚刚看到她的时候还要麻利，却透着股刻意回避的意味。
结完账，东海对还坐在餐桌旁的成员们示意了一下：“你们先自行回事务所，今天没有什么练习计划，回去好好休息吧。”
然后转向蜜柑。
“我们走。”
“是，东海先生。”
东海带着蜜柑率先走出，将店内那点残余的尴尬和成员们各异的心思关在了门后。
下午的阳光依旧炽烈，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东海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对身边的蜜柑说：“走吧，先去最近的那家唱片店。”
“是。”
蜜柑轻声应道，快步跟上东海的步伐。
东海开着车，载着蜜柑跑了位于不同区域的几家规模较大、在独立音乐圈内颇有影响力的唱片店。
因为东海事先已经通过电话或邮件进行了初步沟通，表达了合作意向，所以现场的洽谈进行得相当顺利。
每家店的负责人或店长对MyGO这支刚刚崭露头角、EP推出就能登上榜单的新人乐队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东海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
他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周内，能在店内举办几轮主题推广活动，形式是乐队成员几人一组，轮流担任“一日店长”，进行CD签售、与粉丝简单互动，并配合店内的播放宣传。
关于EP的陈列位置，虽然不能强求店家将这张新人乐队的作品摆在进门最显眼的“推荐位”或“店长力荐”位的最前端。
但东海争取到了在收银台附近的一面专用墙上，进行集中陈列和展示。
这个位置人流量大，顾客在排队结账时很容易看到，是非常理想的推广点位。
店家们权衡了一下，通常都会同意这个方案。
毕竟，初印就是一万张，东海展现出的投入和决心，以及MyGO目前通过演出和网络积累的不错初始口碑，都值得他们给出这样的支持。
当然，具体的活动日期和更详细的执行细节，还需要后续进一步沟通和敲定。
蜜柑亦步亦趋地跟在东海身后，安静地观察着一切。
她看着东海如何与不同性格的店长沟通，如何表达诉求，如何在坚持底线的同时又灵活地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虽然算不得一个精英的商业秘书，但作为一个跟班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她话不多，只是在东海介绍她时微微鞠躬，或在需要时递上乐队的宣传资料和样品CD。
她感到自己确实开了眼界。
这些商业谈判的流程、细节的考量、与人打交道的分寸，都是她之前在乐队练习室里完全接触不到的。
觉得自己正在迅速吸收着养分。
跟在东海身后，果然能学到不少课堂和练习室之外的东西。
这种认知，让她对下午的奔波少了些忐忑，多了几分收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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