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宫向着工作人员点头致谢,小心地接过了吉他。
入手的感觉和早坂铃那把纯粹的民谣吉他不同,琴颈略薄,更便于按和弦和快速移动。
琴身也稍显小巧,抱在怀里与她娇小的身形很相称。
木材的温润触感和保养得宜的状态,都显示出这是一把好琴。
看到羊宫也拿起了一把吉他,沙发上的三位嘉宾反应各异。
光立刻露出了偶像招牌式的甜美笑容,微微前倾身体,语气里满是恰到好处的期待:“哦?羊宫桑也要进行弹唱表演吗?好期待!”
缟缟也用一副甜甜的声音评论道:“能听到两首吉他弹唱,今天真幸运呢。”
而早坂铃脸上的表情,在羊宫明确接过吉他的那一刻,出现了一瞬间极其微妙的凝滞。
那个温婉主持式的笑容被按下了暂停键,弧度依旧,但眼底深处的神色却闪烁了几下。
但这细微的变化很快又被更深的笑容所覆盖。
她轻轻拍了两下手,声音依旧柔和:“羊宫桑也要展示自弹自唱吗?看来今晚是吉他之夜呢,真棒。”
羊宫抱着吉他,走向高脚凳。
她能感觉到早坂铃目光的重量,也能感觉到光和缟缟的注视,更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镜头和黑暗中那些审视的眼睛。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退缩和犹豫只会让场面更糟。
而且,当她的手握住琴颈,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琴弦时,一种舞台和音乐带给她的安全感又回来了些许。
乐器是乐手身体的延伸,也是心灵的盾牌。
她坐上高脚凳,稍微调整了一下面前立麦的角度,让它更适合自己演唱的高度。
尽管知道节目组准备的乐器肯定提前调好音了,她还是下意识地拨动了几根空弦。
准确的音高传来,让她心里最后一点不确定也落了地
聚光灯再次聚焦,光束的边缘将她与周围昏暗的环境清晰地区分开来。
此刻,舞台中央的主角是她。
沙发上的其他三人、后方的工作人员、甚至那些沉默的机器,仿佛都暂时隐去。
只剩下她、怀中这把即将诉说的木吉他,以及那个需要被讲述的惊喜。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望向主摄像机,也仿佛望向了镜头后无数未知的观众,声音比刚才介绍时更沉稳,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种属于歌者准备献唱时的郑重:
“那么,这首还未在任何平台正式披露过的完全新歌,名字叫做《栞》。送给大家,也送给……带来这个惊喜的人。”
栞。
书签。
一个简单而富有诗意的名字。
没有更多冗长的创作背景阐述,没有刻意渲染情绪,羊宫直接用音乐说话。
左手手指在琴颈上按下第一个和弦,右手拇指轻柔地拨过琴弦。
一段舒缓的旋律从共鸣箱中流淌而出。
吉他编配乍听之下简洁,但细听却能发现一些精巧的过渡和弦与细微的指法变化,恰如其分地铺垫出情绪的基础。
紧接着,羊宫那把因为情感注入而带上独特质感的嗓音响起,与吉他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普通”和“理所当然”是什么呢
就算用手中的东西衡量
也都完全无法好好估测
面对随着呼吸进进出出的不安
我也只能任其摆布地伫立原地”
歌词从对日常概念的疑问开始。
什么才是“普通”?
“理所当然”的生活又该如何定义?
手中的尺子似乎永远量不准这些抽象的概念。
面对如影随形的不安感,个体常常显得无力,只能被动地停留在原地。
沙发上,早坂铃原本放在膝上的手指,在听到第一段歌词时轻轻动了一下。
作为创作型歌手,她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这首歌歌词的指向性和文学性。
这与她那些偏向具象场景和个人情愫的民谣不同,更像是一种对普遍生存状态的抽象诘问和内心剖白。
她的目光从羊宫的脸上移开,短暂地落在对方按弦的手指上,似乎在分析和弦进行。
但更多的是一种同行间的专业评估和……节目上难以避免的比较。
“愚钝笨拙 徒劳成空
逃避悲伤 荒废时光
在现实与笔记中来来回回以求慰藉
啊啊 活着这个世界是多么痛苦”
星野光脸上那标准的甜美笑容,在听到“做事笨拙 总是徒劳”时,微微收敛了一些,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共鸣。
她背后的制作人为她挖掘了同台嘉宾们的来历,她知道羊宫过去的履历。
这歌词,完全唱的是她自己啊。
而作为在严苛偶像工业中努力生存的少女,羊宫所唱的这种“笨拙”和“徒劳”感,让她深有同感。
歌词里“现实与笔记中来来回回”的意象,让她想起了自己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和不断修正的练习笔记。
她不知不觉地坐直了一些,听得更加专注。
“可是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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