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录制已经结束,但窗外的天光也尚未完全沉入夜色。
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似乎还太早了些。
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休息了一下,没有人提议离开,也没有人明确地说“我们去看看吧”。
但她们像一群被篝火吸引的飞蛾,不约而同地到了东海的办公室,敲门。
东海似乎对她们的到来并不意外,让她们自己开门。
然后看着女孩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在他椅子后站成了一个半圆。
屏幕上,剪辑软件的轨道已经密密麻麻地铺开。
东海的手指在飞快地跳跃,刚刚拍摄的海量视频素材被导入,按照机位和成员分类,在时间线上排列开来。
因为身后围着整整五双眼睛,东海即便在全神贯注地工作,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解说:
“虽然只拍了一首歌,但素材量很大。”
“每个人的特写和直拍我都单独拍了,现在要做的,是把最能体现《甚至能……》情绪的瞬间挑出来。”
大家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画面。
那些刚刚亲身经历过的演奏瞬间,现在以另一种视角被重新检视。
鼓子是第一个忍不住发出声音的。
当画面切到她的底鼓特写时,她忍不住凑近了一点,眼睛睁得圆圆的。
画面中,她挥动鼓棒的动作带着一种野性而精准的力量感,能清晰地看到鼓棒击中鼓皮时那瞬间的形变,以及随之迸发的声波震动。
而她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眼神锐利如鹰。
“哇……原来我打鼓的时候表情这么凶吗?”
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爽快。
她们的演出视频有很多,但即便是最官方拍的,也不过是东海在台下用手机记录的。
不管台上是明是暗,鼓手的位置总是黑乎乎的一团。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过自己,那种张力,那种专注,让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乐队里不仅仅是提供节奏,更是整首歌的心脏。
蜜柑安静地站在鼓子身旁,她的目光没有过多流连于那些充满动感的全景,而是落在屏幕上自己贝斯的指法特写上。
她注意到东海在剪辑时,特意保留了几个她拨弦时指尖与琴弦摩擦的细节镜头。
看着那个特写,感觉贝斯的声音都变重了。
蜜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作为贝斯手,她习惯了在背景中默默支撑,但东海的镜头告诉她,贝斯的每一次律动,都有独特的表现力。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对她而言,比任何直接的夸奖都更令人受到鼓舞。
小凛一一直紧抿着嘴唇,抱着自己的手臂,像最严格的考官一样审视着屏幕上属于她的直拍镜头。
她是个对自己的形象有着近乎偏执追求的人,此时她仔细观察自己弹奏时的姿态。
“……这里,肩膀还是太紧了,不够游刃有余。”
她小声嘀咕着,心里已经在默默规划练习。
然而,当东海拖动时间线,将一段她在主歌后半部分的侧脸特写镜头单独拎出来,切入主歌转折处时,她那种冷淡的眼神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小凛在心里有些惊喜。
画面里,她半张脸沉浸在阴影中,只有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被一道细微的光勾勒出来。
原来在东海的镜头里,自己那种表情反而成了一种酷的风格。
羊宫无疑是最兴奋的一个。
她几乎半蹲在东海的椅子旁,看到自己在镜头前或沉醉、或呐喊、或眼眸望向虚空的样子,她都会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哇哦!”“嘿嘿!”的声音。
“嘿嘿,这一条拍得真好!”羊宫声音里满是纯粹的快乐。
她看着自己在麦克风前投入的样子,心中所想却很单纯。
大家聚在一起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是世界上最棒的。
她转头看向东海,心中再次感叹:东海果然是魔法师,能把我们拍得这么帅!
而阳菜,她站在离东海最近也最远的位置。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些关于电子琴的特写上。
屏幕里,她的双手在黑白键上翻飞,那是完全不同于吉他拨弦的另一种美感。
东海正在粗剪一个长镜头。
阳菜微微侧着头,眼神专注,指尖重重按下最后一个和弦,长发随着动作轻盈地晃动。
阳菜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她看到的不仅仅是画面,更是东海对她的解读。
“在东海的眼里,这就是我在这场演出中,应该呈现出的样子吗?”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回响。
那种利落、专业、甚至带着一丝孤傲的美感,正是她拼命想要在东海面前塑造的形象。
现在,这个形象被东海亲手捕捉。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递出了一封无声的情书,而东海用这段完美的剪辑给了她最响亮的回应。
“阳菜。”
东海突然开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画面定格在她按键的一个特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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