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明了,这是他与那位未来的荒天帝之间的一场交易与默契。
荒天帝需要他这枚“变数”的棋子来改变一些既定的悲剧,而他,则借此机会获取所需,并由荒天帝亲自出手,为他斩断这提前泄露天机的恐怖因果。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良久,柳神才从那浩瀚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她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平复的波澜,评价道:“这‘大道修炼体系’,结构宏大,与天地共鸣,已是一条堪称完美的通天大道,若能修至仙王境,同阶之中,几近无敌。至于那‘人体秘境修炼法’……”
她停顿了许久,似乎在消化其中的惊世骇俗:“……更是匪夷所思,颠覆认知。它完全跳出了现有所有体系的框架,向内求索,以身种道,将自身视为天地洪炉,潜力无穷。
其立意之高远,结构之精妙,远胜于九天十地现有的任何修炼体系。一旦修成,绝非仅仅是同阶无敌,甚至可能……跨越大境界逆行伐上!至于其对准仙帝境界的影响,以我目前的眼界,尚无法完全看透,但我有预感,即便是在那个至高领域,以此法成就者,同样会是无敌的存在!”
雪烟同样沉浸在那两大体系的奥妙之中,作为曾与无终仙王、柳神等绝顶人物论道的绝世天才,她的眼界与悟性极高,也得出了与柳神相似的结论。
这两条路,任何一条走到极致,都足以屹立于诸天之巅。
“这两大体系,一者于体内演化天地,道压诸天,一者向内挖掘自身,皆已近乎于‘道’的显化。”君天帝看着尚在震撼与消化中的二人,沉声说道,“我将它们赠予你们,并非要你们照搬修行。而是作为参考,作为明灯,作为你们理解‘道’之多样性的基石。
希望你们能借鉴其精髓,感悟其神意,最终……打破它们,融汇它们,超脱它们,开辟出那一条真正独属于你们自己的、印刻着你们自身灵魂印记的——无敌修行体系!”
他的声音在小世界中回荡,与那《原始真解》的璀璨光芒、两大体系的信息余韵交织在一起,仿佛为雪烟和柳神,推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未来的大门。
门后的风景,需要她们用自己的道与法,去亲手描绘。
下界,石村。
夜色如墨,星辰寥落,唯有村中央那株焦黑的柳桩,吞吐着微不可察的混沌气,几根嫩绿的柳条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洒落点点莹光。
君天帝负手立于柳树旁,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虚幻,仿佛不属于这片时空。他目光平和,看着身前若有所悟的白衣女子雪烟。
“……大道万千,皆有其序。模仿与追随,终是下乘。唯有从自身血脉、神魂、道心深处掘出的那一缕真火,方能点燃独属于你的道途,照见永恒。”君天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抵大道本源的韵律,让四周的虚空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越是了解这位师尊,便越是惊叹于其才情之无双,仿佛横亘于古史长河之上,无人能望其项背。
能被这样的存在收为弟子,已是逆天机缘,若不能走出自己的路,终究是镜花水月。
君天帝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追忆。“你能明白此点,甚好。须知,我在降临此世之前,于那未来的逝去纪元,亦曾收过一位弟子。”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似感慨,似怅然。
“她便是你的大师姐——瑶池女帝。”
雪烟心神一震。大师姐?瑶池……女帝?仅仅是这个尊号,便承载了无尽的重量与辉煌,足以压塌万古青天。能被师尊认可,并最终登临帝位,那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能被师尊您收入门下,大师姐必有旷世之资。”雪烟轻声道,这是理所当然的推断。
君天帝却缓缓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时空,看到了某个执拗的身影。“资质固然不凡,但她的独特,更在于其‘痴’与‘勇’。”
他语气平淡,却说着石破天惊的往事:“她于四极秘境之时,便妄图领悟吾之大道真意。”
浩瀚如星海,磅礴如宇宙初开,蕴含的法则与意志,足以让至尊瞬间化道,归于虚无。四极修为,连窥探其亿万分之一奥秘的资格都没有,强行领悟,唯有一个下场——道解神消,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不留半点痕迹。
“这……无异于蝼蚁欲擎天,太凶险了!”雪烟忍不住出声,无法想象那是何等的疯狂。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古老的回响:“五百载春秋,她辗转于生死边缘,九度魂灯将熄,道基几乎崩碎,在永恒的黑暗与寂灭中挣扎,一次次触摸大道的边缘,又一次次被其反噬推入深渊。最终,凭借一股不灭的执念,她方才彻悟了那一丝真意,借此铸就了无上帝基。”
五百年的生死徘徊!雪烟听得心旌摇曳,仿佛能看到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姐,在孤寂与痛苦中砥砺前行,以渺小之身,行逆天之举。这是何等的坚韧与无畏!与大师姐相比,自己先前那点挫折与迷茫,显得何其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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