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邀请”,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
整个被黑暗笼罩、又在“羁绊之海”温润光芒下勉强维持平衡的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云苍脸上那种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骇、狂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表情。
他死死盯着叶凡胸口那团柔和的光,光中无数细密连接的光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份燃烧的“道念”,一份坚定的“守护之心”。这些东西,在他的“存在权柄”认知里,本应是需要被净化的“杂质”,是阻碍“完美归一”的混乱噪音。
可现在,这些“杂质”汇聚成的海洋,竟然让他的“归墟之触”——那凝聚了九纪终结之力的终极一击——如同泥牛入海,消弭于无形!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云苍的声音嘶哑,他身后的九纪镇世塔虚影剧烈震颤,塔身的裂痕进一步扩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存在权柄的至高性不容挑战!九纪之力的归一性无可置疑!你的‘羁绊’,你的‘希望’,不过是弱者的抱团取暖,是面对绝对力量时可怜的自我安慰!”
他的咆哮在黑暗与光芒交织的空间中回荡,充满了三十万年信念崩塌前的癫狂。
“我不信!我不信这脆弱的东西,真能撼动我云家三十万年的道!”
云苍双手猛然插入自己胸膛!不是自残,而是从他“存在”的核心处,硬生生抽出了一缕最为本源、最为古老的“权柄之火”——那是在零号监狱边缘,云家始祖窃取到的、沾染了一丝“原初暗面”气息的原始存在之力!
这火焰一出,他身后的九纪镇世塔虚影轰然崩解!不是消散,而是所有的塔身碎片、所有的黑暗花瓣、所有被吞噬还未完全消化的法则与能量,全部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向那缕跳动的权柄之火!
“既然‘万象’能对抗‘归一’……”
云苍的声音变得空洞而宏大,仿佛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三十万年来所有云家偏执之念的共鸣:
“那我就让你看看,当‘归一’走到尽头,当所有可能性被压缩到极致,当‘存在’本身坍缩为唯一的‘点’时……”
“会诞生什么!”
权柄之火疯狂吞噬一切。
黑暗在收缩。
光芒被拉扯。
空间在向内塌陷。
时间变得粘稠而混乱。
甚至连叶凡以“羁绊之海”维系的温暖领域,边缘也开始扭曲、被那恐怖的吸引力撕扯!
云苍的身体在光芒与黑暗的洪流中逐渐模糊,他正在将自己、将崩解的镇世塔、将所能攫取到的一切“存在”,全部献祭给那缕原始之火,进行一场孤注一掷的、超越他自身掌控能力的终极“坍缩”!
他要制造一个“存在奇点”——一个理论上能吞噬、同化、重塑一切法则与概念的“终极归一器”!
“他在自杀……也在拉着所有人陪葬!”轩辕至尊骇然,他感到自己的至尊本源都在不受控制地流向那个正在形成的“奇点”,“一旦那个东西成形,整个东天神域,不,可能是整个纪元的存在基础都会被它吸进去、碾碎、然后按照那缕火的意志重新喷发!那将是一次不受控制的、粗暴的‘纪元重启’!”
“阻止他!必须在他完成坍缩前打断!”太虚至尊试图撕裂空间靠近,但空间本身都在向奇点流动,他的努力如同逆水行舟。
“叶凡!”苏晓惊呼,她感到自己眉心的锚点印记光芒正在被剧烈抽取,若非与叶凡的“羁绊之海”深度连接,恐怕瞬间就会被吸干。
叶凡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正在形成的“奇点”有多么恐怖。那不再是权柄的较量,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彻底的、暴力的、否定一切多样性的“存在毁灭与重生”。
他的“羁绊之海”或许能对抗“归墟之刺”那样的终结性权柄,因为它代表了“生”的复杂与韧性。但面对一个纯粹的、贪婪的、要吞噬一切化作“一”的“奇点”,羁绊网络很可能被整体拖入、碾碎,成为它的一部分养料。
硬抗,很可能大家一起死。
退避?奇点的吸引力会指数级增长,最终吞噬一切,无人能逃。
打断?云苍已经将自身与那原始之火深度融合,打断的后果可能是提前引爆。
似乎……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叶凡哥哥!看那里!”
一个虚弱却急切的声音,通过“羁绊之海”的链接,直接传入叶凡意识。
是红鲤!
她燃烧九尾,本源几乎枯竭,此刻勉强维持人形,脸色惨白如纸。但她那双狐族特有的、能窥见“因果丝线”与“命运脉络”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云苍正在坍缩的核心,以及……那缕原始权柄之火的深处。
“那火的根源……不在他身上!也不完全在塔里!”红鲤的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有一条……有一条很淡很淡的‘引线’,从火苗深处延伸出去,连向……连向虚空里一个我完全看不清的地方!那引线在‘提供’某种东西,也在‘抽取’某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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