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厂。
这个代号所代表的地方,在地图上没有任何标识。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国家最高机密之一。
苏毅走下列车,踏上这片被无数道目光和感应器笼罩的土地。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能量路径可视化】早已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641厂,不是一座工厂。
而是一个巨大、精密、且高效运转的“生命体”。
无数道明亮的能量流,如同这个生命体的血管。
它们从远处的专属变电站奔涌而来,被精准地分配到每一个车间,每一台设备。
驱动着上千台印刷机、切割机、检测仪,如同无数颗协同工作的心脏,以一种统一的、和谐的节律,在轰鸣。
“嗡——嗡——嗡——”
那在常人耳中嘈杂不堪的机器运转声,在苏毅的感知中,却分解成了无数个层次分明的声部。
重型印刷滚筒转动时,发出的低沉咆哮,是交响乐的贝斯。
切割刀刃高速落下时,发出的清脆鸣响,是乐团的三角铁。
无数纸张在传送带上高速流淌时,发出的“哗哗”声,则汇成了一片连绵不绝的,如同潮水般的弦乐。
所有声音,都遵循着严格的节拍。
所有能量,都在设计的轨道上有序流动。
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这里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最终的目的——
将棉浆和油墨,以一种最稳定、最精确、最“和谐”的方式,转化为承载着国家信用的,最高等价物。
钱。
“漂亮。”
苏毅的嘴里,吐出了由衷的赞叹。
比起那个充满了无序荷尔蒙的漫展,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天堂。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迎了上来。
他的胸前,挂着“总工程师——钱卫国”的胸牌。
他就是这座“秩序圣殿”的守护者。
“苏先生!欢迎!欢迎您的莅临指导!”
钱卫国的脸上,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质朴而又狂热的激动。
他和其他人不同。
他不在乎苏毅那些毁天灭地的传说。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个能将“原子”当成积木来把玩的,真正的,神级的“工匠”。
对于一个将毕生都奉献给精密制造的人来说。
苏毅,就是他信仰的,终极的“道”。
“钱总工。”军方秘书在一旁介绍道,“这位就是苏毅,苏先生。”
“我明白!我明白!”钱卫国搓着手,激动地语无伦次,“苏先生的直播,我一期不落!那台节拍器,那台相机……那简直不是维修,那是创世!”
苏毅的眉头,因为这过于激动的“噪音”,微微皱了一下。
钱卫国立刻察觉到了。
他身后的“噤声计划”心理分析师,通过微型耳机,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告。
钱卫国瞬间闭上了嘴,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先生,里面请。”
“我们的第一道工序,就是制浆和造纸。”
苏毅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充满了湿热蒸汽和特殊植物纤维气味的车间。
巨大的搅拌罐中,经过特殊处理的棉短绒,正在被分解、重塑。
最终,形成一张张带着特殊水印的,钞票专用纸。
在钱卫国眼中,这是现代化学与物理学的结晶。
但在苏毅的【法则透析】视野里。
他看到的,却是无数植物纤维的分子链,在水流和化学试剂的作用下,被迫断裂,然后又在无序的冲撞中,随机地重新聚合在一起。
虽然从宏观上看,纸张的韧性和质感,已经达到了工业生产的极限。
但在微观层面。
这种聚合,依旧充满了无数的“偶然”和“缺陷”。
分子链的排布,不够均匀。
纤维之间的空隙,大小不一。
这导致了每一张纸,在原子层面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也都是……不完美的。
“纸张的分子结构,不够稳定。”
苏毅看着那从生产线上缓缓流出的“完美”纸张,淡淡地给出了评价。
“纤维聚合的随机性太高,导致内部应力分布不均。”
“虽然宏观上看不出来,但在微观尺度下,这些应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释放,最终导致纸张强度的衰减。”
“所以,旧钞会比新钞,更容易撕裂。”
“这是一种……结构性的‘噪音’。”
钱卫国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身后的十几名专家和工程师,全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场。
他们听到了什么?
旧钞比新钞容易撕裂……这他妈不是常识吗?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成了“结构性的噪音”?
他……他竟然是从“分子应力”的角度,去理解一张纸的老化过程?
而且听他的口气,这种在所有人看来天经地义的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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