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再次撕裂了文昌街的宁静。
几个穿着无尘防护服,神情紧张到扭曲的研究员,合力抬着一个远比之前精密、复杂的特种容器,冲进了维修铺。
那是一个磁悬浮真空箱,箱体中央,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纯黑色的絮状物。它没有任何光泽,仿佛能吸收所有照射到它身上的光线,形态飘忽不定,却又诡异地维持着一个稳定的整体结构,轻如鸿毛。
这就是沈擎岳口中的“排泄物”。
“苏先生,样本……样本拿来了。”沈擎岳的声音因为缺氧和恐惧,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苏毅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戴上一双油污的劳保手套,示意他们把箱子放在工作台上。他打开真空箱的外层防护罩,没有使用任何精密的仪器,只是伸出那把“完美钳子”,无比精准地从那团黑色絮状物的边缘,“夹”下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切片。
那片切片,只有一个原子的厚度。
他将这片几乎看不见的“样本”放在工作台的玻璃板上,伸出食指,轻轻按了上去。
意识,瞬间沉入了一个由法则构成的,光怪陆离的微观世界。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金色“法则丝线”,而是一片被彻底“消化”过的,混乱却又稳定的基本粒子废墟。这些粒子被一种苏毅从未见过的力量,强行打碎了原有的结构,又以一种全新的、扭曲的逻辑重新组合在一起。
就像有人吃下了一块面包,将其消化分解,最终排泄出完全不同的物质。
而在这片废墟的最深处,苏毅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在以一种固定频率,不断律动着的能量残留。
那不是化学反应,也不是物理衰变。
那是一种生命活动才会留下的,独一无二的“心跳”。
苏毅收回手指,睁开眼,眼神里那份慵懒终于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新物种时的专注。
“立刻接通国家地质监测中心的最高权限。”他头也不抬,对一旁早已六神无主的沈擎岳下达了命令,“调取‘昆仑深渊’所在区域,最深层,最高精度的实时地磁场三维模型。”
指令简洁,却不容置疑。
几分钟后,维修铺外那块临时架设的巨大柔性屏幕上,一幅由无数光点和数据流构成的,代表着地球深处磁场分布的动态三维图景,缓缓呈现。
苏毅走到屏幕前,随手拿起一个连接着服务器的键盘,将他刚刚从“排泄物”中解析出的那个独特的能量频率,作为筛选参数,输入了进去。
“嗡——”
屏幕上的三维地磁图,瞬间发生了剧变!
无数原本正常的数据流被隐去,而在地磁图的最深处,相当于地幔的层级,一条从未被任何地质学家发现过的,如同暗物质般蜿蜒流动的异常地磁波动带,被瞬间高亮标记了出来!
它像一条沉睡在滚烫熔岩中的漆黑巨蟒,庞大、古老,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威严。
而那座代表着“昆仑深渊”工程的光标,正好不偏不倚地,闪烁在“巨蟒”的“嘴边”。
整个维修铺,连同铺子外通过加密线路看着这一切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
“这……”沈擎岳看着屏幕上那条横贯了整个地幔的恐怖阴影,感觉自己的科学世界观正在被彻底碾碎。
“这不是什么未知的微生物。”苏毅转过身,平静地向所有人揭示了真相,“这是一种以地磁能量流为载体,在行星地幔中生存的,我们从未发现过的‘法则生命体’。”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命名。
“我叫它,‘地脉蠕虫’。”
“它没有实体,本身就是一段活着的、会捕食其他法则来维持自身存在的,流动的‘程序’。”
沈擎岳和屏幕背后无数的科学家,彻底绝望了。
对抗一段“法则”?对抗一段活着的“程序”?
这已经不是科学问题,而是神学问题!他们所有的预案,要么是立刻放弃经营了二十年的“昆仑深渊”项目,要么是尝试用超高强度的能量场去“驱赶”它,但后者极有可能刺激到这条“巨蟒”,引发无法预测的全球性地质灾难!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两难的死寂时,苏毅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绝望。
“为什么要驱赶?”
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
“它饿了,给它找点更好吃的就行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给……给它喂食?
这个匪夷所思的“投喂”计划,让所有自诩为人类精英的科学家,大脑集体宕机。
苏毅没有理会他们的错愕,他转身从墙角抽出一张蒙尘的世界地图,在满是油污的工作台上“哗啦”一声铺开。
他指着地图,对已经完全懵掉的沈擎岳,开出了他的“菜单”。
“我要三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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