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市郊外。
一辆猛士越野车在临时开辟的荒原土路上颠簸前行,卷起的漫天沙土像是为这片肃杀之地披上了一层黄纱。
远处,那道高达百米的幽蓝色光门如同一块镶嵌在天地间的巨大水晶,静静矗立。它的周围,数公里范围内已经成为禁区,装甲车、自行火炮、导弹发射车以及无数闪烁着红点的机枪阵地,密密麻麻地构筑了三道钢铁防线,肃穆得令人窒息。
越野车在距离光门两公里的前线指挥部外停下。
苏毅推开车门,脚刚一踏上荒原的土地,整个人便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冷。”他吐出一个字。
紧跟着下车的陆擎苍,即便身为武道强者,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是盛夏时节,但这片区域的温度却仿佛深秋,比外围至少低了十几度。空气不再是单纯的气体,而是变得黏稠、滞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数根冰冷的细针刺入肺里,带来一种法则层面的不适感。
“苏先生,我们在这里架设了全波段探测器、中微子雷达、引力波侦测仪……但所有数据都指向‘混乱’和‘未知’。”一名穿着防化服的技术上校快步迎上来,手里抱着一台厚重的军用平板,上面瀑布般刷新着杂乱无章的数据流。
苏毅没有去看那台代表着龙国最高科技结晶的设备,只是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汇报。
“不用了。”
他径直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了一堆……东西。
说是设备,不如说是从上世纪电子垃圾场里淘出来的破烂。一个拆掉了外壳、显像管微微发黄的老式示波器,几根用胶带缠在一起、锈迹斑斑的弯曲天线,甚至还有一卷不知从哪台老旧电机上拆下来的、泛着紫铜色光泽的线圈。
赵建军看着这堆东西,眼角忍不住狠狠抽动了一下:“苏先生,这……我们的实验室里有最先进的相位阵列探测仪……”
“凑合用。”苏毅头也不抬,已经开始在地上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零件,“你们的设备太‘干净’了,它们遵循的是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捕捉不到‘规律之外’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用一把尖嘴钳熟练地拧开示波器后盖,将那卷铜线的一头直接焊在了显像管的某个触点上,动作快得让旁边那位技术上校看得眼花缭乱。他甚至看到苏毅拿起一根天线,用手掰了掰角度,嘴里还念念有词:“嗯……这个角度的衰减,正好可以过滤掉背景宇宙辐射的干扰。”
技术上校彻底懵了,过滤背景辐射……用手掰天线?这是玄学还是科学?
不到三分钟,这堆破烂就被苏毅组装成了一个充满废土朋克风格的、造型诡异的探测装置。
苏毅拍拍手上的灰,随手按下示波器的电源开关。
“嗡——”老旧的显像管发出一声轻鸣,屏幕上立刻亮起一道绿色的光斑,随即开始跳动一连串杂乱无章、毫无逻辑的波形。
【法则透析】启动。
在苏毅的视野中,整个世界瞬间褪去了物质的外壳,化为法则的真实形态。
那道巨大的蓝色光门,根本不是什么“门”,它更像是世界这块巨大画布上,被硬生生撕开的一道狰狞伤口!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无数细密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法则裂纹向外蔓延了数公里之远。
更可怕的是,从裂口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正有一根根黑紫色的、扭曲的异世界法则丝线,如同癌细胞扩散出的病变血管,疯狂地向外生长、侵蚀!它们缠绕、污染着原本稳定有序的现实法则,试图将这片土地彻底同化成异世界的一部分。那刺骨的寒意,正是法则被“污染”后发出的哀鸣。
而维持着这道裂口无法愈合、并持续定位这个世界的,是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顽固的能量。
那股能量上,残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印记。
一种,是充满神性光辉与绝对高傲的,属于雅典娜。
另一种,则是诡诈、阴冷,带着机械般精密的,属于那个“工匠”。
“原来如此。”苏毅看着那团能量,喃喃自语,“这不是传送门,这是一个‘法则之锚’。”
“什么?”一直屏息凝神的陆擎苍瞬间凑了过来,眼中满是血丝。
“它不是通道。”苏毅指着示波器上那团混乱的波形,“这是坐标,一个被钉死在这个世界的坐标。它的作用,是持续不断地用异界法则污染这里,为真正的‘入侵’舰队打开一条稳定的航道。”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让他们脸色瞬间煞白。
赵建军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苏先生……您的意思是,现在从里面涌出来的那些怪物……”
“先头部队?不。”苏毅关掉设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它们连先头部队都算不上,只是坐标定位时溅出来的‘碎屑’,是开胃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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