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啸那句“也是希望”像一根隐形的线,轻轻拉扯着李锦的视线。她没再多言,只是微微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同时站起身。
唐啸低头瞥了眼远处那点跳跃的火光,低声说道:“去看看情况,兴许能换张新地图。要是兽,宰了也能补充点食物。”
李锦哼了一声,口罩下的嘴角翘起,她拍拍腰间的匕首,带着点揶揄,“行,去瞧瞧,省得我闲得发霉。”
风呼啸着从裂缝口灌入,裹挟着砂砾打在衣袖上,发出细碎的敲击声。黑暗如墨汁般浓稠,他们的影子在岩石上拉长、扭曲,像被风撕扯的布条。
唐啸在前,脚步落地时几乎无声,他弯腰略低,利用一堆倒塌的混凝土块作为掩护,身体像融进阴影里。李锦落后半步,眼睛扫视侧翼和后方,每一次呼吸都压得极稳。她感觉到空间的轻微波动——不是异能的痕迹,而是风卷起的砂尘在空气中形成的细小旋涡。
风太大,声响混杂成一片,不需要她动用空间异能来掩盖脚步;相反,那种波动反而可能像信号弹一样暴露位置。她抬手比了个简单的“前”的手势,唐啸微微偏头回应,动作简洁得像呼吸。
荒原在夜色中活了过来。月光被厚云层遮蔽,能见度低到只能看清前方几米,废墟的残垣断壁在黑暗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蛰伏的巨兽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
唐啸的鼻尖微微一动,他捕捉到空气中一丝异样的流动——不只是风,还有一股淡淡的烟熏味,夹杂着金属锈蚀的涩意。他没停步,只是手指在身侧轻敲了一下,提醒李锦注意右侧的阴影。
李锦的感官拉得更紧。她闭眼一瞬,专注于空间的细微变化:前方十米外,空气密度稍有不同,像被热源微微扭曲。她睁开眼,确认那是火光残留的痕迹。
碎石在脚下偶尔发出“喀”的一声轻响,她立刻调整步子,踩在砂土上压住声音。两人就这样推进,每一步都像在黑暗中下棋,计算着风向、阴影角度和潜在的窥视者。
距离拉近了。风中那股烟熏味越来越浓,混杂着酒精的刺鼻和汗臭。唐啸停下脚步,蹲在一段断裂的护栏后,李锦紧随其后,两人并肩隐在阴影中。
前方,一个废弃收费站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像一具被遗忘的骷髅架子。铁皮屋顶被风吹得“哐当”作响,那声音单调而刺耳,成为整个荒原唯一的背景音。
收费站的岗亭里,一点篝火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忽明忽暗,将周围几个油布帐篷映照得影影绰绰。帐篷布料在风中鼓起又瘪下,像活物在喘息。
唐啸的眼睛眯起,他倾听风中传来的低语——不是风,而是人声。篝火旁,几道人影围坐成圈,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明显喝高了,声音粗哑地吹着牛:“老子上次在迷丘外围宰了头C级沙蝎,那家伙的钳子比我的胳膊还粗!一刀下去,汁水溅了我一身,哈哈!”
他哈哈大笑,其他几人有气无力地附和着。
李锦的视线移到岗亭顶上,那里有个哨兵靠着铁栏,裹着破毯子,时不时低头打盹。他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拉长,武器随意搁在身边,看起来懈怠得像在自家院子里闲逛。
她心里冷笑一声,这支商队实力不强,纪律更散——篝火没遮挡,哨兵没警觉,简直像在废土上摆摊等人来抢。唐啸的手势比了个“等”,她点点头,两人继续潜伏,风吹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却没能吹散她心底的警惕。
夜风忽然转了个方向,卷起地上的细沙,打在帐篷上“沙沙”作响。魁梧汉子的话音被风截断,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朝着黑暗里撒了泡尿,嘴里还骂骂咧咧:“这鬼地方,风大的都快把尿吹到我脸上了。”
他的同伴们笑成一团,没人注意到哨兵的头又低了下去,差点磕到栏杆。
李锦感觉到空间的细微异动——不是威胁,而是火堆热浪引起的空气扭曲。她低声对唐啸耳语:“他们没发现我们,但这火……太招摇了。”
唐啸没回话,只是眼神在黑暗中闪了闪,像在评估这些人的底细。篝火跳跃的光芒映在他们的脸上,将唐啸的下巴线条拉得更硬,李锦的眼睛则眯成一条缝,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
风中酒味更浓,唐啸嗅到劣质武器油的味道。魁梧汉子拍着大腿:老大,这趟能多捞些晶核吗?络腮胡队长警惕地压低声音:闭嘴。眼神不经意扫向黑暗。
李锦心跳微快,手指轻叩膝盖。唐啸比了个的手势,两人贴向废墟边缘。
风声压得低沉,像野兽在夜里低吼。帐篷里的鼾声断续起伏,队长那句“可能是错觉”被夜色吞没,只剩铁皮的“哐当”声在荒原上回荡。
唐啸的眼神在黑暗中一闪,手势比了个“走”,李锦微微点头,两人从阴影中站起,脚步轻而坚定,像是撕开了夜幕的一角。
他们的靴子踩在碎石上,先是细微的“喀拉”,然后声音渐清晰,像故意敲出的节奏。营地边缘的黑暗被他们堂而皇之地踏破,唐啸在前,步伐稳得像夜色的一部分,李锦落后半步,双手插兜,眼神带着一丝冷淡的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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