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零九分,极夜的天空被银绿裂缝撕开的刹那,整个南极冰盖都在共振。那道裂缝起初像被极光锻造成的弯刀,在墨色天幕上缓慢划动,三秒后骤然绷直成锋利的刃状,长度延伸至百公里开外。裂缝中渗出的银绿色流质在零下六十度的低温中并未冻结,反而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刃,坠落时在狼穴号第十二节车厢的装甲板上划出螺旋状的刻痕,那些刻痕与记忆星升空的轨迹完全吻合。
狼穴号第十二节车厢已彻底蜕变。记忆合金编织的墙壁表面,淡金色叶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每片叶子里滚动的陌生符号正在缓慢重组 —— 林焰认出其中几个符号与父亲笔记本里的古埃及象形文字相似,只是代表 “太阳” 的符号被替换成了记忆星的图案。当他的指尖靠近墙壁时,叶脉突然加速流动,符号组成一行短句:“此处是时间的十字路口”,字迹消失的瞬间,墙面渗出细小的孢子,在空气中凝成微型的星图。
环形光幕悬浮在车厢中央,直径约十米的光带呈现出极昼日出时的渐变色彩,从核心的炽白向外过渡到橙红、金紫,最边缘则是与裂缝相同的银绿色。光幕投射的光线穿透十二把座椅,在地板上形成对应的光斑,光斑中浮现出十二颗跳动的心脏虚影,每颗心脏的搏动频率都与林焰掌心的种子完全同步。
林焰站在车厢门口时,折刀在门外的金属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影子。那影子没有五官,胸腔位置却有一行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在疯狂跳动,当他迈步进入车厢,影子突然分裂成十二道,分别飘向十二把座椅下方,像在为长老们预留位置。他注意到折刀刀背的反光中,自己的瞳孔里浮现出与星盘相同的纹路,只是那些纹路正在以相反的方向旋转。
星盘悬浮在光幕顶端,直径约三米的半透明圆盘边缘,“灰烬之种?林焰” 与 “继任者?未知” 两个名字正在缓慢移动,像两颗围绕中心旋转的行星。星盘表面刻着细密的刻度,那些刻度并非时间单位,而是以记忆星的脉动频率为基准 —— 当中心的淡金色心脏跳动一次,刻度就会向前推进一格。林焰盯着星盘边缘的齿轮结构,发现那些齿轮的齿数恰好与极夜第 72 小时的分钟数相同。
十二位长老的长袍在光幕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孢子丝织成的布料上,幽绿液滴每滴落一次,地板上就会冒出一株微型植物,那些植物在三秒内完成从发芽到开花的全过程,花瓣上的倒计时数字与腕带同步跳动。林焰注意到最左侧长老的袍角绣着深绿教团的藤蔓徽记,只是徽记中的藤蔓正在缠绕着一颗黑色向日葵,花盘中心嵌着与记忆星相同的晶体。
“第一百零七次校准开始。” 最年长的长老抬手时,掌心的倒计时晶体突然射出银绿色的光晕,在光幕上组成一幅动态星图。林焰认出那是一百零七年后的南极星空,其中最亮的那颗恒星被标记为 “灰烬之种”,周围环绕着十二颗行星,行星表面的纹路与十二位长老的长袍图案完全一致。晶体内部的幽绿光脉突然加速流动,像一条正在解冻的河,光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影,那些人影正在重复着狼穴号队员们的动作。
星盘旋转的瞬间,车厢里的重力场突然反转。林焰感到身体变得轻盈,而十二位长老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座椅上,长袍下摆的倒计时藤蔓突然疯长,尖端的花朵同时绽放 —— 当 “晨曦” 这个名字浮现时,最右侧的长老突然咳嗽起来,花瓣上的名字随之颤抖;当 “铁头” 出现时,林焰口袋里的铜线芯片突然发烫,星盘上代表 “灰烬之种” 的名字也同步闪烁。
淡金色孢子雨落在掌心时,林焰感到种子在皮肤下轻微蠕动。那粒指甲大的种子表面,【继任者?未命名】的字样正在逐渐清晰,边缘的纹路与星盘中心的心脏完全吻合。他想起三年前在金属舱里发现的黑色向日葵种子,当时那些种子也在低温中发出同样的脉动,只是它们最终长成的花朵,花盘里嵌着的是队员们的记忆晶体。
“种子需要土壤。” 第二位长老的声音里混入了植物生长的沙沙声,他掀起长袍的袖口,露出布满菌丝的手臂,“一百零七年前的雪崩,埋下的不仅是牺牲者,还有新文明的根基。” 他的指尖指向光幕,上面突然浮现出雪崩现场的画面:十二具躯体在雪地里组成与星盘相同的阵型,每具躯体的胸口都插着一块记忆合金碎片,碎片周围的积雪正在融化,形成十二道微型的河流,最终汇入同一个冰窟 —— 那冰窟的形状,与此刻的环形光幕完全一致。
星盘边缘的新字幕亮起时,林焰的腕带开始发出蜂鸣。
【长老会决议?倒计时:69:48:00】的淡金色字样在光幕上不断闪烁,每个字符都由细小的光粒组成,这些光粒正在缓慢坠落,像微型的流星雨。他注意到光粒落在地板上的位置,恰好组成父亲笔记本里记载的 “十二星图”,其中代表北极星的位置,正对着黑色星座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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