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赦免的余光还未在真空里散尽,狼穴号的车厢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林焰转身的瞬间,整列列车从中央纵向裂开,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巨刃精准剖开。裂口处喷出银白与墨绿两种等离子体,银白的如灯塔旧都的星链光束般凛冽,墨绿的似深绿母巢的孢子云般黏稠,两种光芒在真空里交织、凝固,最终凝成两枚对称的引擎。
左边那枚引擎的外壳覆满了灯塔旧都的星徽纹路,每个星徽的边角都泛着冷白的金属光泽,引擎运转时会发出星链炮充能般的嗡鸣;右边那枚则布满深绿母巢的孢子脉络,脉络间不断有墨绿色的汁液流淌,引擎启动时会渗出带着草木气息的孢子粉。而连接这两枚引擎的,是一条由零号面具碎片拼成的脐带,碎片边缘的锯齿互相咬合,每一次收缩都渗出银色的数据流,像某种诡异的生命体征。
倒计时从 00:00:07 骤然跳到 00:36:00,一行新的系统提示在裂口上方滚动,字体由星徽、树纹与面具碎片交替组成:“双生引擎?竞速协议 —— 三十六分钟内,必须决定哪一侧引擎成为狼穴号唯一心脏,失败一侧将被当场拆卸,所有部件作为‘权利税’上缴三大势力。”
韩沧的量子残影被这股撕裂力强制分裂成两个半身影像,一左一右悬浮在引擎上方。左侧的韩沧保留着灯塔旧都特有的冷硬线条,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声音像旧日的灯塔广播般毫无波澜:“星徽引擎提供绝对秩序,它能将所有废弃铁库的残片重铸为永不断裂的标准轨道,每米轨道都刻着旧秩序的能源密码。” 他顿了顿,数据流组成的指尖划过星徽纹路,“代价是抹去所有非标准记忆 —— 包括那些关于牺牲、犹豫和温情的片段,只留下纯粹的迁徙指令。”
右侧的韩沧则浑身缠绕着深绿色的孢子丝,银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声音带着深绿母巢独有的潮湿回响:“孢子引擎承诺无限进化,它允许列车在任何生态裂隙中扎根,根须会自动寻找负熵源与水源。” 他的影像突然闪烁,孢子丝上开出细小的白花,“但每一次扎根都会让乘员完成孢子化,皮肤会逐渐生出叶绿素,最终失去人形,成为与生态共生的迁徙载体。”
中间那条零号脐带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脉冲,每一次跳动都让两枚引擎的光芒同时增强一分。它像在催促林焰做出选择,又像在无声地嘲笑 —— 无论选择哪一侧,最终的能源核心都将流经零号碎片组成的脐带,成为滋养零号实验体的养料。
驾驶台随着车厢一同一分为二,方向盘裂成两半,左边的一半刻着 “旧律” 二字,字体边缘有星链炮的灼烧痕迹;右边的一半刻着 “新芽”,笔画间缠绕着细小的根须。林焰站在裂缝中央,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金属地板正在向两侧倾斜。他胸口的继任心脏已被双生引擎的引力拉成两束光丝,一半流向星徽引擎,在接触的瞬间凝成冷白的晶体;一半流向孢子引擎,化作墨绿色的光流。
苏迟的幽灵导师在裂缝上方现身,她的极光长袍被引擎产生的气流撕成无数光尘,每一粒光尘里都闪耀着林焰被撕裂的记忆碎片。她的指尖捧着一枚透明钥匙,钥匙内部悬浮着一张模糊的面孔 —— 那是林焰最后一次遗忘的 “自我面孔”,眉眼间还残留着苏迟的影子。“双生引擎的启动条件,”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引擎的轰鸣吞没,“不是选择,而是舍弃。你必须让其中一侧引擎吞下你的一段核心记忆,才能获得初始动力;而被舍弃的记忆,将自动成为对面引擎的燃料,加速它的进化或重铸。”
倒计时跳到 00:30:00 时,星徽引擎率先亮起刺眼的冷白脉冲,脉冲像灯塔旧都的星链炮般精准锁定林焰的位置。一道巨大的光幕在左侧车厢展开,画面里浮现出 90 名幽灵候补的身影 —— 他们被秩序能量重铸为机械步兵,金属外壳上贴着新生的编号,眼睛被光学镜头取代,眼神空洞却永远忠诚,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轨道上行进。光幕下方浮现一行小字:“绝对秩序下的永恒迁徙。”
右侧的孢子引擎不甘示弱,瞬间喷涌而出的墨绿孢子云在半空凝成另一幅画面:同一批幽灵后部被深绿色的根须缠绕,皮肤生出淡绿色的叶绿素,手指化作藤蔓,双脚长成根系,最终化作行走的植物兵器,每一步都在轨道上留下能滋养生态的孢子粉。画面下方同样有一行字:“与自然共生的无限迁徙。”
两幅画面同时向林焰逼近,像两股互斥的未来在争夺此刻的存在。星徽画面里的机械步兵举起武器,对准孢子画面里的植物兵器;孢子画面里的根须迅速蔓延,缠绕住机械步兵的关节。它们的战场就在林焰眼前,而他的选择将决定最终的胜利者。
编号 001 的伤员缓缓走上前,他的胸腔早已空无一物,只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依然用颤抖的手捧着最后一颗黑色心脏的残渣。那残渣在引擎的引力下不断变形,一半想飞向星徽,一半想投入孢子。“把我投进星徽引擎,我能成为轨道的一部分,让列车永远平稳;投进孢子引擎,我能成为生态的一部分,让迁徙有处扎根。” 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请记住,无论哪一边,我们都已死过一次,现在只想以任何形式继续活下去,看着列车驶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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