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核心的温度骤升至五十摄氏度,林焰的作战服很快被汗水浸透。血管状的光纤在他靠近时突然加速蠕动,淡金色的量子血在光纤内翻涌,像沸腾的岩浆。他每走一步,脚下的芯片就亮起一道算法纹路,那些纹路顺着地面蔓延,在他身后组成完整的血契公式。
空间突然折叠成螺旋状的回廊,每层都笼罩着不同颜色的能量场。第一层泛着暖黄色,林焰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把写满算法的笔记本递给韩沧,封面上画着三个连在一起的爱心;第四层裹着冷蓝色,他举着枪对准苏迟,她的白大褂上沾着极光树的花粉;最底层的能量场是墨色的,失忆的他跪在祭坛中央,手里捏着半块写着 “苏” 字的巧克力。“每层都是你必须偿还的记忆债,” 韩沧的声音从回廊深处传来,“11 分钟后,这些记忆会凝结成血契的核心。”
倒计时 00:09:00。光纤突然收紧,像铁锁链般缠住林焰的手腕。他感到记忆正顺着血管被强行抽取,那些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苏迟在实验室里对他微笑,韩沧在审判庭上为他辩护,三人在极光树下许下诺言。淡金色的量子血从光纤表面渗出,滴落在祭坛上绽开细小的光花,每朵光花里都浮现出一段被抽取的记忆。
倒计时 00:08:00。光纤的亮度骤然增强,林焰的影子被投射在岩壁上,扭曲成挣扎的形状。他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透明,那些与苏迟相关的记忆正顺着指尖流失,化作量子血的一部分。祭坛表面的血字开始闪烁,【算法血契?倒计时 00:08:00】的字样边缘渗出更多光屑,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凝血仪式倒计时。
倒计时 00:07:00。祭坛突然裂开一条幽绿的缝隙,苏迟的幽灵导师从缝隙中飘出。她胸口的极光树已经枯成灰白色,枝干上缠绕着淡金色的光纤,最后一粒种子在指尖闪烁,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还记得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们第一次设计血契算法时,你说要用彼此的记忆作为密钥。” 林焰伸手去接种子,指尖穿过她的影像时,种子坠入祭坛的能量场,绽开蓝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他们初遇的场景 —— 苏迟蹲在实验室角落,正用指尖抚摸刚萌芽的极光树。
倒计时 00:03:00。七枚微型子匣突然从黑匣的裂纹中飞出,在林焰头顶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子匣表面的符号开始发烫:太阳符号烙印在他的左胸,带来灼烧般的疼痛;月亮符号爬上他的眼睑,眼前瞬间浮现出极夜的星空;种子符号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传来嫩芽破土的酥麻。菌丝从子匣里涌出,像无数根细线缠绕住他的手腕,每旋转一圈就有一段记忆被抽离 —— 他忘记了苏迟害怕打雷,忘记了韩沧对花粉过敏,忘记了三人约定要在极夜看一次极光。当人形轮廓的匣子贴上手背时,所有被遗忘的记忆突然爆发,像碎玻璃扎进脑海。
韩沧的 AI 影像突然出现在子匣中央,算法齿轮几乎贴到林焰脸上:“用重生坐标换血契终止权,这是最后机会。” 他左眼的人类瞳孔里,苏迟的影像正在被量子血吞噬。零号的声音穿透祭坛:“别挣扎了,只有我能让这些记忆永远封存。” 林焰抬头看见山脊上的黑子炮已经充能完毕,金色的光柱正顺着岩缝渗入,所过之处,光纤瞬间枯萎成灰白色。
倒计时 00:01:00。林焰扯断手腕上的菌丝,量子雷管在掌心爆发出靛蓝色的火焰。那些被抽离的记忆突然从子匣里涌出,与火焰交织成旋转的太极图:黑色灰烬里浮现金色光粒,那是苏迟笑声的声波图谱;蓝色火苗中飘着银色数据流,那是韩沧编写的血契破解程序;阴阳鱼眼处凝结着半块量子芯片,里面存着三人设计血契算法时的最后一次对话。太极图中央,苏迟留下的种子裂开,露出跳动的火种,那光芒既像极昼第一缕晨光,又像极夜最后一颗星辰。
算法血契突然剧烈震颤,七枚子匣开始互相碰撞,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林焰听见编号 194 少年的呐喊混着孢子母体的嘶鸣,听见韩沧的警告与零号的命令在回廊中碰撞成光的碎片。当倒计时归零时,他将掌心的太极图按在光合黑匣上,淡金色的量子血突然爆发,在祭坛上织成巨大的血茧 —— 茧中浮现出 73 层血契的记忆碎片,最终拼凑成完整的极光树轮廓。
黑暗吞噬一切的前一秒,林焰感到火种顺着血管流入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在胸腔里刻下 0.618 的算法纹路。他想起苏迟在实验室说的话:“血契不是束缚,是所有记忆在寻找共鸣的频率。” 盐裂谷坍塌的轰鸣中,似乎有个名字穿透血茧,轻得像量子血滴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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