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寒门也就是算了,曾经的主家富家那般的,竟然也是寒门?
王景琛笑了笑:“是的。以耕读为业,家中不是大富大贵、又或者几代官宦侯爵之家,将来走出去,都可以称一句寒门。”
“只不过,具体到何等程度的‘寒’,其中差别却可以很大。”
其实纵观历史,许多自称寒门之士,在地方上也都是有一定积累的富家上户。
富家这样的家业,在京师附近的陵原县,即使这一代有了个富宏恺,若坚持耕读家风,坚持寒门立世的准则,仍然可以让自己的子弟,有朝一日步入科场、官场之时,称一句寒门出身。
“这样的吗?”
王陆几人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些讲究,但听景琛说完,心里到底还是舒服了不少。
这几年,因为王景琛在富氏私塾读书的关系,两家其实来往不少,算得上是极熟悉的了。
只是王陆和林氏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和曾经的主家老爷夫人,同坐一席,内眷不避。
王景琛看了看自己的亲人,又道:“我们王家自食其力,立身正派,本就没有什么可妄自菲薄的。若是你们觉得,与富家联结,会觉得不自在,那么我去回了富家老爷和夫人便可,无需挂怀。”
他还想说,今天富家主动靠过来,愿意同他联结。
往后,他定会让漂泊的王家,不再有客户羁旅的心结,而是正正当当在这陵原县,重新为王家开宗立族。
再不要自己的亲人,因为这样一个通家之好的联结,便妄自菲薄,惴惴不安。
“不。”
林氏闻言,反倒转过了情绪。
“你既应了富家此请,我们便不能再拒了去。况且,景琛说的对。”
“我们堂堂正正做人,自力更生过日子,又何必揣着低人一等的心思?”
“我听说那世间的伯牙知音,看重的都是志趣相投,就没有因为出身而妄自菲薄的。我们也不该堕了自己的志气!”
林氏如今已经毫不怀疑,她的小儿子王景琛定是要去参加科考,长出那青云之志的。
若是他们家今日,面对富家抛出的结好之意,都畏畏缩缩不敢接。
将来,景琛一步步往前往上走的远了,他们难不成就坠在原地,成为他的拖累吗?
“好!”
听了林氏这番话,王陆也定了心。
他转向王景琛:“既要结通家之好,富家老爷邀我们登门,那便不能没得礼数。这两日,我便在县里打问打问讲究说法,做好准备。”
最后他又道:“景琛,你便好好读你的书。富家老爷夫人,愿意同咱们王家结好,都是看重你的缘故。”
“你只管往前走,我们在后头,也绝不掉队!”
王景琛笑着看一家人,他本无此意,只是希望这一世的家人,能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不用再像从前那般,成日辛劳,却只得果腹,遭人看不起。
他只是想让他们,一展心中所愿,能收获越来越多的荣光。
但这些话,如今九岁的自己还无法一一诉诸于口。
此时的他只是笑着点点头:“爹不用去寻人请教,明日休沐在家,需要什么,我便去办。”
“哈哈哈好!景琛你现在比咱们都懂得多,爹和你同去!”
因着即将于富家结交,心理上的联结一旦产生,一股亲近之意,也油然而生。
林氏细细问了许多富家小小姐的事,听得她面上全是钦羡和欢喜。
自打生完王景琛,林氏自己的身子也受损,这两年日子好了养起来,却也没能再有过身孕。
虽说眼前三个儿子,俱都让她贴心,但母亲渴望有个女儿的心思,还是隐隐牵着她。
此时两家结了好,还没登门,她就已经眼望着窦氏的小女儿了。
她思来想去,站了起来:“不行,你们先坐着,我得去翻翻还有没有宋锦和吉贝布,这两日得给小小姐做一个冬日小棉褂和围涎!”
过了清明,富家择了一日请王家登门做客,两家正式结为通家之好。
消息很快在陵原县传开,一时成为人人皆知的谈资。
“我同王家人打过交道!一开始他们家就是挑着瓶盘卖饮子,但是从那时候王家这一文钱的饮子,都从没有像别家那般的掺水!”
“是呢!这一家人行的端正,勤快实在,又好说话热心肠!”
“这些年生意做得大了,王氏香饮进了店铺,在陵原县都有了名堂,可如今我再遇着他们,从来没有因为自家富了,就不拿眼睛瞧人!”
“要我说,这样的人家,不光咱们都盼他越来越好,王家三个儿子个个争气,小儿子听说念书念的极好,将来拿个功名回来恐怕不在话下!”
“这门第只会越来越高,富家在这个时候跟王家结了通家之好,啧啧,富家老爷有眼力!”
因着两家正式确认了联结,王景琛在富家最大的变化,就是跟着富季礼一道去窦氏院子里请问安好,逗一逗小盈盈的次数明显变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