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季礼和窦梓良也都是丁班,但二人本就是好险才进得府学,这样的分班并无不妥。
刘学正转过来,看着发出质问的富季礼和叶高旻。
“陵原县十岁案首的名称们确实是都听说过的,只不过如今咱们这里是府学,京兆府下辖县属有十七个,每个县都有案首,一年案首就有十七个。更何况陵原县地属偏远,其案首的成分是绝难同其他县相提并论的。”
他语重心长的看着王景琛:“你年纪尚幼,猛然冒一次头,最忌从此恃才傲物,好高骛远,省却一些不该省却的基础功夫去!因而,学里商议后,还是认为你先从丁班打打底子比较好。”
王景琛听着刘学正说完,也自然明了。
总之那就是,他一个陵原县的十岁案首,在陵原县会被视为天才,可到了这人才济济、物华天宝的大京城,还不够看!
叶高旻当即道:“那我也去丁班,刘学正您看可还方便?”
“胡闹。”
刘学正微微摆了脸色:“府学为你们分班,都有府学的考量。若每个学生都如你这般,想换便换,还有没有规矩了?”
叶高旻碰了一鼻子灰,稍有些气馁。
王景琛安抚他:“叶师兄,无妨。你安心在丙班读书,我听说府学都要凭借考校成绩来升班。你等着我去找你便是了!”
听他说的此般自信,叶高旻的沮丧反倒一扫而空。
“好,那我等着你!”
那学正倒没想到王景琛会说这等大话,忍不住又好生瞧了瞧他。
虽然同样是丁班,但王景琛一个人被分到了丁酉班,而富、窦两人则是另一个丁寅班。
几人各自分别,直到王景琛走远,辛文楠才拉了拉叶高旻衣袖。
“高旻,还有一事你恐怕不知。”
叶高旻诧异:“何事?”
“虽则府学不似太学与国子监那般,将官户子弟与平民子弟直接明了的区分,可在学里分班之时,还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官户子弟一入学便是丙班,而平民子弟要从丁班起始。”
叶高旻一惊,眉头皱了起来。
府学本该让学子专心治学,何以还要以这种出身来定人?
另一边王景琛在学正的指引下,到了他这次要编入的丁酉班。
丙班、丁班当中,均有不少今春京兆府各县举荐上来的优秀学子,不过像王景琛这样的十岁案首,却是府学成立十几年来的头一份。
在学正一一介绍了新加入的学子后,王景琛便感受到无数人瞩目望过来的目光。
刘学正甫一离开教室,便有人好奇同他说话。
“你就是陵原县那个十岁案首?”
虽然这是一句明知故问、毫无意义的问话,王景琛还是暂时停下收拾自己书桌的动作,客气颔首:“正是。”
问话的人,看形貌在二十岁出头,既然此时身在丁班,想来功课在府学当中,称不上一句出色。
这人听了王景琛回答,却只毫无意义的“哦哦”了两声,不再言语。
王景琛淡淡扫视了一圈,就见其他人几乎都和这人一样,眸中俱是新奇和不信任的打量。
能得到各县推荐,并进入到府学读书的非官户子弟,大多都是地方上的商贾富户。
家中经济条件都是不错的,但能够学业出众,当然不乏那种所谓的年少俊才。
可是普通意义上的年少俊才,却最少也是如叶高旻那般,甚至比他还要大的十五岁往上的年纪。
甚至,刚才在一瞥之间,王景琛还看见有两三人已是而立年纪,两鬓间隐然已有丝丝白发。
府学学子限龄,三十以上若仍不得升入甲班,就要面临退学的境况,这几人显然已经是岌岌可危。
他身处其中,确实过于鹤立鸡群了。
面对所有各具含义的打量目光,王景琛微微向众人一笑,转回身,继续安置自己的书桌。
教室之中,一片诡异的寂静。
不多时,带班教授缓缓步入教室,准备开始今日的授课。
每年这个时期,都会有一批新的学子进入府学,也同样有通过了府学年考,得到升班离开丁班的学生。
那些留下来的老生,不乏连续数年都不得升班之机,教授对他们的热情当然相对淡却。
反而对新来的学子十分重视。
这教学的课程进度,也往往会根据新生的情况,进行倾斜。
丁班的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教授,老教授一进教室,便坐在他那把藤木靠背椅子上。
手中捏了一份学子名单,用力伸长了手臂,将纸面与双目拉开距离,来认识纸面上的字迹。
“新入班学生——陵原县案首,王景琛。”
王景琛闻言站起,老教授用力眨眼看看他。
“这瞧着竟真真还是个孩子!陵原县虽然地属偏了些,却到底也是京师脚下。究竟是怎地才能十岁便得了那一县之案首!”
“稀奇稀奇啊!”
老教授的感叹,正正打在了所有人心上,这是所有在听说和见到这个传闻的陵原十岁案首时的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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