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就在王景琛三人入府学的上一场季考中,富伯渊终于评上甲班一等生,得以升入太学。
升入太学是京兆府府学所有学子的终极目标,叶高旻虽属七品以上官户子弟,将来得了一等生也是去国子监。然而太学盛名在外,若有机会一睹太学之风光,自是令其期待万分!
第二日一早,叶高旻才用罢早饭,便到了王景琛在府学附近这间小宅院。
王景琛将他请了进来道:“昨日我让戚伯去问了富家大哥,他说要咱们傍晚散学后去找他,届时便可接我们二人进去,浏览参观一番。”
“自然好的。”
叶高旻来之前便知,富伯渊在太学也是每日都有课业的,能抽出空来接待他们二人,已然十分不易,自然不可能大白日的带着二人闲晃。
但今日他本也没什么安排,来景琛这里一同耗一整日倒也是好的。
想起昨日季考题目,叶高旻便提议。
“景琛,左右无事,我将昨日季考的几道大义、策、论题目默写出来,你帮我瞧瞧如何!”
王景琛本也有此意,当即抚掌赞同:“好!那我也写出来,请叶师兄指教!”
说罢,两人兴致盎然同赴王景琛的小书房。
这间院子很有些冬暖夏凉之意,小书房此时开了通透的轩窗,林氏将早上煮的薄荷清饮给二人送过去,默默阖上了书房的房门。
片刻后,二人各自书写完成,互相交换试卷。
叶高旻接过王景琛的答题纸,迫不及待的阅看起来。
只片刻,叶高旻便没能忍住赞叹之意:“这一道《论盐铁之利》,你竟然是这样答的!”
“这道题我初时观考题,似乎题意在于考察《盐铁论》的章句背诵与引用,景琛你既然能脱除了背诵经典的弯子,写了一篇规规矩矩的论!”
王景琛也看完了叶高旻的答案:“叶师兄,你看,其实你也想到了!”
他指了指叶高旻后半段的议论。
叶高旻一笑:“我是直到后来,才突有此想,临时补进去的。却不似景琛你,打一开始,便不走寻常路。”
“叶师兄这是两面兼顾,实则最为稳妥。景琛这番答法,怕是要惹来些麻烦与争议。”
叶高旻却瞧着他:“不过,虽然可能有麻烦,但景琛其实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仍旧随着心意而发,可谓勇气甚佳!”
随着与王景琛相处越来越多,叶高旻发现王景琛其实从不乏展露风头、直面纠纷和议论的勇气。
偶尔喜欢韬光养晦,也不过是为免引来他所不期望的纷争,因而牵扯浪费其精力。
两人继续互相看题,期间各自议论交换意见。
王景琛这间书房之中藏书颇丰,俱是自陵原县离县之时,秦先生所赠。
若非王景琛坚决推辞,秦安险些将他那间书室俱数搬空!
因而,当两人说到兴奋处,还能随心去取书籍来,各寻典章与故事。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后。
夏日里天长,戌时一过,在王家用过了晚饭的两人,便步行往太学而去。
太学与京兆府府学,只隔了两条街。
西临小南门外的御街,东临蔡河,北面与京城的法物库等相邻。不仅交通便利,环境又十分清幽。
到了南门正门,富伯渊已按着约定在门口等候。
“伯渊大哥!叨扰你了!”
王景琛向富伯渊道歉,叶高旻也同样:“劳烦伯渊兄了!”
富伯渊初入太学,这几年的夙愿暂时达成,正是意气风发,心情大好之时。
他潇洒的对二人道:“不妨事,你们想要瞻望太学之意,当初我也曾有过,自是能理解的!走吧!”
两个人跟在富伯渊身后,自正门进入。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孔庙。
富伯渊带着两人自孔庙绕过,对两人徐徐介绍:“孔庙正后方这个,是敦化堂,是太学里学会聚讲最重要的地方。曾令大周朝野民间瞩目的四子论道,便是在此处。”
叶高旻二人看着这间能容纳内部能容纳好几百人,堂前广场还能有千余人的敦化堂,想象这里讲学论辩之时的场景,俱是心绪激昂。
“这东西两侧,是太学八十斋,每斋各有斋名。”
富伯渊又隔着距离指着远处:“东北方向是厨房和膳堂,西北叫是射圃。而北面居中位置,便是太学藏书楼。”
整个太学不乏参天古木,在夏日晚间,树叶随风影动,发出沙沙声响,甚是清幽。
富伯渊笑看二人:“你们想先去哪里看看?”
王景琛与叶高旻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藏书楼!”
这边厢王景琛与叶高旻在太学畅游,京兆府府学的教授直讲们,却伴着傍晚的夜色,仍然在批改学子们的季考卷纸。
作为丁班几个班级的教授先生,都要各自评点自己班的卷纸。
若是以往,此时他已然评完了卷纸,交给府学的学正与教谕们复核,再最终评定等次。
然而此时的他,却被带到了府学陈教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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