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东京城的满城树叶,绿了又黄。
秋风潇潇,落了满地,最终重又被一片洁白的大雪覆盖。
春节来临,林氏与王景琛商议过后,决定今年这个年,便在京城过。
按富家每年的惯例,每年春节都要举家来京城过。
这个春节,几家人同聚京城,空前的热闹,也空前的繁忙。
年三十、初一两日,富王三家所有人在一起同庆。因为王景琛在京兆府府学,一次季考便破格直升甲班一等生,更成了家宴的中心。
连今年新升入太学的富伯渊,都逊了色。
富伯渊端着给年小孩子的低度果子酒,微微笑着朝王景琛恭贺。
“景琛,想不到我新入太学,刚带你游了一次,你便要直入太学了。”
他心绪复杂的轻叹一口气:“想当初,我可是在府学四年,秀才功名都拿了两年,才得升入太学之机。我不如你,如斯之甚!”
曾经富伯渊还为家人和先生冷落了自己,而感到不平。
可当他见识了开始崭露头角的王景琛,才知,这样的人,确实该比自己吸引到更多人的瞩目。
王景琛看出了富伯渊的沮丧,他只道:“伯渊大哥,大周各地平民学子不下千万,而太学生不过千百,实是大周精英荟萃之地。你材质出众,毋庸置疑!”
富伯渊微微苦笑。
不过他也明白王景琛说的不错,能入太学,那便已然是大周之佼佼者。
他自己绝对是不差的。
王景琛见富伯渊重又恢复了些自信神采,方又笑着道:“景琛一想到明年可以与伯渊大哥同在太学,也十分欣喜。太学乃是全大周优秀学子集中之所,岂是府学所能比?届时还要伯渊多为景琛指引指引才是。”
富伯渊想了想:“那自然是的,放眼大周,唯一能同太学争锋的,便也就是国子监。”
说到这里,二人不约而同看了眼富宏恺的二子富崇文。
富宏运没有官身,富伯渊作为富宏运长子,学业出众,入的便是太学。
而富宏恺却是五品官身,富崇文自然进的是国子监。
两人相视笑了笑,富伯渊突然来了兴致:“如今我们王富两家,二在国子监,二在太学,倒是可以在自己家里打个擂台了!”
王景琛颔首:“不错。”
话毕,两人并肩,各自拿了果子酒,到国子监的两位大哥面前。
富崇文一瞧二人神色,登时也明白他们的想法。他叫了大哥富崇志:“大哥,快打起精神来!两个小弟,来给咱们敬酒问学了!”
一片欢畅热闹之中,更是学子们暗流涌动的比拼与较量。
过了初一家宴,那些王景琛应付了几次的府学同窗相邀聚会,王景琛也略择一二去了一回。
除此之外,还有叶擎指引他和叶高旻拜访的人脉,叶高旻回了陵原,这过年之前,京师里的走动,便俱都交给了他。
王景琛在东京城的第一个春节,可谓是日日排的满当当。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与早起清幽之时,他才可以伴着积雪与室内暖炉,与富季礼二人,一边校看功课、讨论疑难,一边温习自己的课业。
喜庆闹腾的年节,一直持续到元宵节后,王景琛陆续送别依依不舍的富季礼与王陆和大哥二哥。
“大哥,你成亲那天,我一定回去陵原!”
婚事在即,陵原县的熟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门亲事,王景鸿也不似最初那般难为情。
他敞亮得应着:“成!那到时大哥在陵原等你!办完婚事,咱们在东京城再见!”
这个春节,王家几人聚齐在一起,议定了陵原王记香饮赶在今年秋天之前,正式在东京城开分店的章程。
王景鸿面上俱是对未来数不尽的期许,与王景行和王陆三人一道登上返乡的马车。
当日最后拜会了两家之后,王景琛踏着夜色往家中走。
年节里的食物多油腻,冬日里风虽冷,他还是在小南门外,便提前下了送他的马车,裹上披风,略走一段路消食清脑。
长时间的交际谈话,其实是比静心读书更耗心神之事。
难得今天夜色还不错,王景琛只觉若再不透透风,夜里的睡眠质量怕是都要下降。
即使是年节,一出了小南门,东京外城的夜里,还是比内城清寂不少。
他便沿着大街,一路往家里走过去。
行了半个时辰,果不其然,王景琛看到了赶着夜色来寻他的狗蛋。
“怀馨!”
他当先叫了一声,马怀馨循声看见他,这才松了口气。
马怀馨快走几步迎过来,见王景琛那散漫惬意的模样,鼻头虽然冻的通红,双手也紧紧抄在棉手筒子里,但精神和情绪甚好。
他转而一笑,问他:“这东京城的年节,着实累人是吧?”
王景琛在他面前,也不拘着了。
叹口气道:“似从前在陵原时候的好日子,怕是再也过不着咯!”
马怀馨哈哈一笑。
景琛平日里有多用功,多细心的筹划和安排自己每一日的时间,他这些日子以来,可都是亲眼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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