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过半,春日初阳照的人一身橙光之时,王景琛一行人便抵达开宝寺南门的空场上。
因着学子们数量众多,空场之上,被划出了七八个区隔,将十七个县属分开来。
府学考生又独设置一区。
虽然人头攒动,却并不混乱。
同样也因此,王景琛甫一出现在开宝寺前,便引得了所有人的注意。
“快看,咱们京兆府府学史上最快擢升一等生的天才,王景琛!”
“据说今年过了节才十一岁!是陵原县案首!进了府学,一次季考,便直升甲班一等生!”
“这府试,咱们皆要苦心备考,还不知要几次方能得中。可对于人家,怕不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唉,天纵之资,非我等平庸之辈可以比拟啊?!”
叶高旻自然也在参考之列,王景琛二人一聚首,叶高旻便笑道:“同景琛你站在一起,只觉处于山风海啸之中心,四周目光如刀啊!”
辰时正。
开宝寺几道由府兵看守的大门,陆续打开。
“当——当——当——”
寺内的铜钟被敲响,原本喧杂热闹的门前空场,登时安静了下来。
府兵高声朝着众学子宣喊:“京兆府府试待考学子入场!”
话毕,诸学子陆续别了家人,站到了排队入场的队伍里。
府兵们的效率很快,府学这一队人数又最少,一刻钟后,王景琛便携着自己搜检过后的考篮,步入开宝寺大门。
一入门内,便有两道栅栏围在的路旁,为考生指引通往考场的方向。
每隔两三丈,两侧都有府兵在侧矗立。
王景琛与随后进来的叶高旻前后相行,不再随意攀谈讲话。
千余名考生,自非开宝寺一间殿宇便可容纳。开宝寺内二十四院,王景琛的座位在西北方向的上仁院甲十三号座次。
他沿着一条条巷子口走过去,找到这处开宝寺内相对寻常的分院,迈步走进去。
上仁院不大,整间分院的考生只四十余人。
院内大树荫蔽,乍一看十分清幽。然如今正值春三月,日光头难以照到的荫蔽之地,颇为寒凉。
王景琛到时,还只有稀稀落落两三人到了此处考院。
那三人一见王景琛,登时将惊讶新奇的将目光黏在了他身上。
场内有府兵以及京兆府府衙的衙吏在,他们不得擅自谈话,但眼睛总还是可以动的!
那三人拼命用眼神向王景琛示好。
当他们得知自己 竟然是与王景琛同一考场之时,俱都是欣喜非常。
能够与王景琛这样的天才同场考试,说不定便能受到感染,也超常发挥一次!
王景琛礼貌的向他们回了眼神致意,接着,目不斜视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当他看清自己这一次考试座位在院中形势,双眉微微上挑。
这是整间院子里,最聚风口的位置。
在春三月最是暖阳宜人的时候,他这处座位所在的廊庑瓦盖严实,角度刁钻,可以保证一整天都不会有一丝儿阳光照进来。
王景琛走到座位上,发尾发梢随风舞动。
四隅之风至此回旋,正是这间院子的风道交汇之点!
王景琛了然。
无论是在府学还是这场府试中,王景琛的风头都过于惹眼。
钦慕者愈众,不愿见他顺利过关的人也随之浮现。
对方行事极为谨慎,并未将他分入临近茅厕的臭号或破败漏雨的考棚,而是安排了一间看似中规中矩的号舍。在他落座前,连同叶高旻等师友在内,竟无一人察觉此间有何异样。
当王景琛步入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时,此间的府兵与衙吏却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们从前不识得王景琛。
可是今年这一场,有一个尚不足十一岁的府学天才,是今年府试受到所有人瞩目之学子。
分到了他们执监的这一间考院,以及这位叫王景琛学子的考院座次,他们却都是清清楚楚。
原来就是这个少年!
他真的……
才十一岁!任谁来看,也还只是个尚显稚嫩的少年郎啊!
考院之中,府兵与衙吏们互相眼神来往,俱是掩不住的“啧啧”赞叹。
之后,陆陆续续的有考生入场,似这等注目礼,几无断绝。
王景琛只一开始入考院之时,略回应了一次。
之后他又神情散淡的与这间考院的府兵和衙吏,一一目光交接。
倒是暂时没看出这些人有什么端倪。
王景琛将自己的书箱放置在座位旁,在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中,将皮质的棉服,棉毡帽一一取出,加盖在身上。
最后又取出一双皮质的薄手套。
他将双手各自戴上手套,林氏做的时候,几乎是一根一根手指头比着他的手掌来裁尺寸。
手套内里加了薄绒,与手掌手指贴合的严丝合缝,手指前端裸露而出,一点都不会影响执笔握笔书写。
头上戴上毡帽,护住最容易受风寒的额前与太阳穴。
除此之外,他的考篮当中,还有在门口之时徐名远硬送过来的暖身汤,林氏给他准备的食水当中,也用的他们王家调冬日热饮子暖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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